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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智能时代学校教育中记忆的价值从文化的角度看,学校教育是在教师指导下,学生与文化之间互动交流的过程。在该过程中,人类祖先累积的文化遗产与儿童当下的经验相互碰撞,既不断再造着“新人”,也持续继承与更新着文化。记忆则是儿童在与文化的交互中,主动将文化纳入知识体系的过程,因此记忆是教育过程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关键环节。正因如此,记忆一直是教育领域所关注的核心话题之一。不过随着智能时代的到来,借助机器延伸人脑的存储功能日渐成为现实,大大缓解了知识爆炸时代学生记忆的压力,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走向了反对记忆的极端,遮蔽了记忆之于教育和人的发展的丰富意义,迫切需要解蔽与澄明。一、记忆在教育中地位的嬉变历程借用德国学
2、者阿莱达阿斯曼形容人类发展不同阶段对记忆认识的三个隐喻,可以将记忆在教育中地位的嬉变划分成如下三个阶段:(一)“雨果的方舟”一一教育即记忆“雨果的方舟”形容在中世纪及以前,人们判断一个人有无知识的最重要标识是他记住东西的多少,因此学校教育成功的关键就在于尽量多地向儿童传授知识。在教育史上,苏格拉底的“德性即知识”和柏拉图的“学习即回忆”影响深远。在苏格拉底看来,过善的或德性的生活是人的本真存在,教育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通过知识学习使学生学会对自身进行省察,以不断朝向善的方向发展。他认为任何一种伦理上的失败都是基于行动者对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知识的匮乏所致,因此善或德性根植于知识的多少,教育最重
3、要的目的和功能之一就是让学生记忆更多知识。柏拉图则用学习界定教育,学习即回忆,那教育就是对回忆的唤醒,越是能唤醒更多回忆的教育就是越成功的教育。虽然柏拉图认为人回忆的是“不朽灵魂”本有的知识,不是后天教授的知识,但在实践中“学习即回忆”造成学校将知识记忆的数量作为判断学生学习效果和学校教学质量的关键。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之后、现代教育之前的漫长岁月里,记忆一直居于学校教育的核心地位,甚至可以说“教育即记忆”,也即记得越多学校教育质量越高。(一)“大流土的匣子”一一有质量的记忆才是教育“大流土的匣子”是近代知识爆炸时代,学校教育要精选记忆内容而非让学生记住所有知识内容的隐喻。知识的爆炸式增长,造成“
4、教育即知识”的记忆传统遭受巨大冲击。一方面是学校讲授内容越来越多,学生学习压力日趋加剧;另一方面则是学校教育让学生记住的知识占人类知识总体的比重逐渐降低。虽然一些教育研究者和实践者试图通过发明各种“记忆术”以拓展人的记忆容量和边界,但仍无法赶上知识几何级的增长速率。而且不断加量的记忆内容,往往是通过被动、机械的方式记住的,这样的记忆是不牢固的,很容易也很迅速地会被遗忘。在此背景下,学校教育开始由对记忆数量的关注转到如何选择记忆内容的品质方面来。康德指出,“一个人可能有很强的记忆力,但若没有做判断的能力它就毫无意义。这样的人只是一个活字典而已而判断能力的获取既需要学校精选记忆内容,又需要在帮助儿
5、童深入理解内容的基础上进行记忆,唯有此,才能既避免儿童记忆超载,又保障学校在提升儿童记忆质量上的高品质。(三)“福斯特可怕的箱子”一一记忆在教育中的边缘化“福斯特可怕的箱子”用以形容新技术,尤其是现代存储技术日益发达后,出现的将人的记忆责任让渡给机器,学校教育越来越排斥记忆的倾向和做法。尤其是近年来科技日新月异,人工智能、元宇宙、ChatGPT等不断涌现,正在引发一场有关记忆的革命,学校教育中记忆的地位和功能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人们越来越反对记忆,甚至转向了另一个极端,即认为学校教育没有必要让学生记忆,提倡学习就是遗忘等等。现代化“无限量”的存储机器使得“人造记忆库”或“第二记忆库”不断扩
6、容,这与人有限的记忆能力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且人们发现机器存储的记忆更易保持客观和真实,不易受情感的影响,于是学校教育正在遭受着鼓吹遗忘、贬损记忆的浪潮,记忆在学校教育中逐渐被边缘化。二、智能时代学校教育中记忆的价值遮蔽智能时代,电子媒介作为人脑的外在存储工具,不断拓展着存储的边界,缓解了人,尤其是青少年儿童记忆的压力,但也造成教育领域对记忆的过度忽视和错误认识,从而遗失了记忆在主体建构、文化认同、情感归依等方面的价值。(一)记忆的价值功能被轻视自古以来,媒介作为记忆的物质支撑为人的记忆提供了重要的支持力量,从结绳记事、岩壁绘画到涂蜡石板、羊皮纸、竹简、活字印刷术,再到磁性存储介质、光学存储介质
7、、电子信息存储介质,以及当前更加智能、储量更丰富的信息载体,对信息的无限存储逐渐成为现实,人的记忆功能逐渐让渡给机器,机器成了人的外在存储器,机器在一定程度上逐渐取代人脑,成为“记忆之地”。曾经科幻小说和电影中的某些超乎想象的东西成为现实,每当有一项新的技术被发明时,都会引发教育领域的轩然大波,人们纷纷热议它可能取代教育的哪个部分或领域。作为具有显著存储特征的记忆首当其冲,成为每次新工具、新发明产生时首先被批判的对象,这或许与数千年来学校教育过度强调记忆,尤其是机械记忆给一代代人造成的痛苦与压抑有关,带有一种缓解记忆焦虑和憧憬愉快教育的情感色彩,但不能让情感僭越了理性,造成情感绑架,过度否定、
8、指摘记忆之于教育的功能,造成学校教育越来越排斥、放逐、疏远了记忆,所有人似乎都可以,甚至应该有一个坏记性,而且都不以为耻,甚至认为这才是教育的真谛。但机器的存储功能再无限,它也无法实现人的记忆的建构功能。虽然部分人工智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信息的再组织,但这种再组织是基于算法基础上的再组织,它是不同于有生命物体对信息的建构的。人借助于意识将记忆召回到现实,并与现实发生耦合,既实现着知识和能力的更新与提升,也不断达成自我身份的确立。虽然与机器相比人的存储能力有限,但正是因为作为一种有限的存在者,人形成了一种超越自身有限性的能力。从个体角度讲,记忆的有限性使得个体不断挑选、整理、建构着知识,不断将
9、外界知识纳入思想体系中,并持续完善着思想体系,还能够站在外物的立场上看待自身,从而超越了自身视野的局限,实现了物我统一和自身不断发展;从群体角度看,一个个有限的记忆个体将自身的记忆分享、交流,实现了记忆间的碰撞、融合、凝聚,从而形成了人类记忆的无限拓展。通过个体记忆,人不断确证着“我就是我”,通过集体记忆,人不断超越着仅仅作为个体的我,即“我还是群体中的我”,并实现着全人类、全社会的持续进步。学校教育是有意识地培养人的活动,它既要帮助儿童认识自我,确立“我就是我”,还要促进作为群体的“我”的实现,这些都必须基于人的记忆,若将记忆过度让给机器储存,而机器是无法帮助人们实现个体记忆再造和自我身份确
10、立的,也无法达成“大我”的实现。(二)记忆的文化内涵被剥离记忆的内核是文化。记忆的生成是人类文化遗产中的精华在学生头脑中的内化与提取的动态过程。它一端连着未成年的、正在成长中的学生,另一端连着人类文化遗产。虽然每个学生都是有差异的,发展水平和阶段也各不相同,但通过记忆,个人的回忆都超出纯私人回忆的范畴,人类文化的共同遗产在不同儿童身上产生着一种集体共识、文化归属和国家认同。记忆的过程也不是纯粹被动接受的过程,缺乏理解和思考的机械记忆,即便能够死记硬背住一些东西,但很快就会遗忘,很难真正内化于学生的知识和思维体系中,也较难实现根据现实需求进行灵活的提取与应用。所以,记忆本质上是基于学生主观能动性
11、的文化重构过程,每个学生的记忆实践都是在遵循文化共性基础上,对文化进行改组与改造的过程。该过程就像照镜子,若不借助集体文化,我们就无法认清作为一个社会存在物的自己,文化在个体发展中为我们提供了这面使我们更清楚认清自己的镜子,正是通过这种文化参照,我们才不断超越着自己;而文化若没有千差万别的多样性个体的积极参与和改造,就不过是一个蒙尘的镜子,没有了光泽,也没有了生机。当我们错误地认为记忆就是存储时,记忆的文化重构功能就被边缘化了。既然认为记忆无非是储存知识,那么机器自然比人更具优势,如储量的无限性、存储的精确性等,于是记忆越来越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人们唯恐躲之不及。可因此也将记忆的文化
12、重构功能遗失了。虽然理论上说由机器代替人来记忆,我们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提取记忆内容,但是若记忆之事未能深深触及我们的思维和心灵,只是外在于我们存在于机器中的与己无赦的知识,我们就并没有真正认识这些知识及其背后的深刻文化内涵,也就很难知道何时何地何事应该提取哪些记忆,而即便恰巧提取适宜时,我们也很难了解其成功的原因,也就很难为未来提取记忆提供有效的经验。这恰恰使得教育成为一种“抓阉”游戏,背离了通过教育累积思维和经验,以更系统地思考问题和更科学地解决问题的目的。因此,正是因为记忆内蕴着个体与集体的文化勾连,使得记忆不能过度依赖于机器,否则会因遗失了文化,损坏学校教育的目的性,过度凸显了其随机
13、性,使得教育的个体培育和群体塑造的功能弱化。(三)记忆的情感维度被消解杜威认为记忆是人区别于动物的一项重要特征,在一定意义上,正是因为人具备完善的记忆功能,才使得累积知识和经验成为可能,从而实现了代际的超越,而不像动物那样局限于有限的遗传经验的范畴。他认为自古至今,人主要是通过精确记忆和想象记忆来实现人的发展的,人类利用精确记忆为当前和今后发展提供科学依据,尽量避免少走弯路,利用想象记忆,获得情感归属,从而保障了人的精神和肉体的协调,促进着人的完满发展。杜威指出通过精确记忆,比如哪些食物有毒不能食用、哪些药材可以治疗哪种疾病等等,人类获得了身体的安全;通过想象记忆,比如幻想一次浪漫的旅行、将过
14、去不完美的经历进行修补等等,人类获得了精神的安全。在人类漫长的发展岁月中,因为科技不够发达,人们更多依赖想象记忆获得安全感,但近代以来,随着科技的发达,精确记忆日渐取代想象记忆成为人们安全感的主要获得来源。可是,科技发达提升了精确记忆的地位后,也带来了精确记忆僭越想象记忆的问题,想象记忆被压制,人通过想象记忆获得精神安宁和救赎的路径被限制,割裂了人发展的完整性。机器固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替代人的精确记忆,甚至因为机器不容易受到情感和欲望的影响,而更能做到记忆的保真性,但机器很难取代想象记忆,当前那些过度主张由机器代替人的记忆的论调忽视了机器记忆的局限性,容易造成记忆情感维度被消解,抑制或压抑了人
15、的情感抒发与纾解。记忆还具有接续断裂的时间轴,起到时间黏合剂的重要功能。人通过记忆,将过去带到现在,以过去的经验解决现在面临的问题,并为未来发展提供经验,实现了将过去、现在和将来连接起来的重要功能,既避免了少走弯路,也使人能够在时间中畅游,在时间中获得宁静。正因如此,海德格尔说:“人处在时间中,人类的存在是在其时间特性中显现出来的,时间表现了人类主体的性质,他们又在时间性中找到自身的意义所在。”可是,现代技术对速度的过度强调,解构了人们关于时间的既有感知,时间失去了过去、现在和将来相互连接的绵延样态,破裂为一个个瞬间的碎片,人们“沉浸”在一个个碎片化的时间里,自身存在也被割裂为一个个彼此分离的
16、碎片;对效率的过高崇尚,使得将来在时间谱系中的地位异军突起,现在和过去,尤其是过去的意义被遮蔽,那些怀念过往的人还被扣上不切实际、不思进取的帽子,不断加剧着人的焦虑与彷徨。因此,过度强调机器记忆替代人的记忆,也会降低记忆的情感色彩,增长效率和速度崇拜,更加割裂了时间的完整性,加剧人的存在焦虑。三、智能时代学校教育中记忆的构建路径智能时代尽管学校教育所需记忆的内容和形式发生了一定变化,但记忆仍是学校教育的核心任务之一,是学校教育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反思智能时代学校教育中记忆的褪色及其危害,并非要把责任归罪于技术,技术本身是中性的,关键在于我们怎样利用技术以更有效发挥记忆之于学校教育的价值和功能。技术作为人类智慧的结晶,理应成为学校教育中记忆的可用资源,促进学校更科学、更系统地构建记忆。(一)明确智能机器参与记忆建构的范畴和边界记忆并不是取回总是一样的东西,而是在不同条件下不断创造出一些新的东西。是借助从当下借来的事件对过去进行构建。所以,“记忆不是一个复制问题,而是一个建构问题”,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