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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膈Ik官员考核与地方军饷(摘要)明初,泉州盐课为本色盐,作为盐课缴纳盐场的食盐主要借助“开中法”,由盐商运销,但因官盐运销成本高、利润低,盐商不愿报中,导致泉州盐课积压严重。福建相关官员为了避免盐课亏折阻滞仕途,于正统三年制定了让盐商在福建境内各盐场搭配支取盐引的政策。不过,新法不仅没有解决泉州食盐运销的实际问题,而且加重盐商运盐成本,难以真正缓解食盐积压现象。正统八年,在福建沿海卫所粮仓管理体制改变、卫所缺粮的情况下,新获得管理权的福建布政司官员奏准了涪美、7丙州、涪州三场盐课折米,盐折米充当卫所官兵的月粮。该法一箭双雕,既为地方卫所军饷提供稳定来源,又消除了官员盐课考核之困扰。正统年间泉州
2、盐课折米涉及盐商利益与官员仕途,是开中法实际运行状况、地方军政演变和官员考核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关键词)盐利;军饷;卫所;盐课折米赋役“改折”是明代赋役改革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明清史研究的重点。赋役“改折”即改变赋役支付手段,包括实物改折和货币改折(折银)。关于赋役改折的原因或机制,学者从明代赋役制度的自身矛盾、制度在实际运作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及其败坏、地方人群负担不均或地方社会变迁(主要是商业发展)等多个角度进行了探讨,并提出深刻见解。(1)vsup不过相关研究多着力于探讨由府县系统征调的赋役的折纳,对几乎占明代财政收入一半的盐课的折纳,则关注较少。尤其是正统年间(1436-1449)
3、的盐课折米,尚有较大研究空间。在仅有的少数涉及正统朝盐课折米的研究中,徐泓认为改折的原因是某些场份舟楫不通、开中不行、食盐积压严重,vsup(2)vsup曾玲将之归因于私盐盛行,(3)杨培娜则指出盐课折米是制盐技术提高的结果。(4)vsup这些观点具有创见性,不过都忽略了对盐课折米过程和机制的全面把握。在传统中国,盐政制度变革背后往往涉及多种因素,是不同势力群体之间利益争夺与妥协的结果,因而,单一地从盐政运作角度进行分析,而没有将其置于具体的历史背景之下,难以对盐政制度改革产生深刻认识。以正统年间泉州盐课折米为例,改折不仅与盐政制度设计中的固有问题相关,还与商人运销食盐利润、地方官员考核及地方
4、军饷有密切关系,当是各种因素互动的结果。本文即以泉州盐课改折为例,考察明初以来当地盐政运作境况,分析盐商及相关官员如何应对当时的盐政制度,并结合福建沿海卫所运作情形,探讨正统年间泉州盐课折米背后的机制,以加深对明代盐政运作的理解。据永宁镇岑兜村人,现居住于永宁镇上的李显扬先生说,1958年时,永宁城南门外就是洞美场盐堤。(见笔者2011年2月11日于石狮市永宁镇访谈李显扬先生的田野笔记。)泉州沿海地区产盐历史悠久,明廷在泉州惠安县设惠安场,晋江县置丹美、7丙州二场,在同安县立涪州场。明初,泉州四大盐场盐课俱为本色盐,即灶户生产食盐,并以所产食盐作为盐课缴纳盐仓,及至正统年间开始改折。正统八年(
5、1443),福建布政使孙昇奏请将泉州四场盐课折米,补充卫所官兵月粮。其奏日:会勘得福建运司所属涪美、?丙州、涪州、惠安四场坐落泉州府晋江等县地方,俱临边海,递年停积盐课数多。今后盐课合将7寻美、?丙州二场岁办额盐以十分为率,三分办纳本色盐课,七分折米。惠安场坐落惠安县地方,虽临边海,盐课停积数少,以十分为率,五分办纳本色盐课,五分折米。俱每盐一引折米一斗,送附近卫所官仓交纳。候停积盐放支尽绝,仍旧照额办盐。其涪州场衙门设立孤山,周围大海,递年盐课,客商不肯前去关支,停积数多。今后岁办额盐合令住办,将晒盐圻盘平夷,灶户归还有司办纳本等税粮,盐额除豁,盐课司革去。(5)孙昇的奏请并没有立即得到允准
6、,而是经户部行福建布政司、按察司及都转运盐使司“再行体勘”,最后朝廷同意了其对话美、?丙州二场盐课的处理,否定了惠安场盐课一半折米及废除涪州场的提议。最终,溶美和7丙州二场盐课以十分为率,三分缴纳本色盐,七分折米;涪州场保留,盐课全部折米;惠安场盐课依旧全部为本色盐。vsup(6)vsup盐课折米的具体折率为每盐一引折米一斗。盐折米摊入灶户人丁、事产中。以话美场为例,折米后该场灶丁每丁纳盐折米七斗七升有奇,灶户事产每亩纳盐折米二斗五升有奇。vsup(7)vsup盐折米送附近卫所官仓交纳”,即缴纳盐场附近的卫所粮仓,包括涪美场附近的永宁卫,临近7丙州场的福全守御千户所和与涪州场同在涪州屿(今大金
7、门岛)上的金门守御千户所,充当卫所官军月粮。sup(8)vsup按孙昇所言,之所以选定泉州四场作为改折对象,实有迫不得己之原因,那就是这些盐场均有大量盐课积压。孙昇提出的各场盐课折米成数正是以各场食盐积压严重程度为依据。从该奏疏可知,洞美、?丙州和涪州三场盐课积压最为严重,惠安场次之。为何会有食盐积压?孙氏认为那是因为“递年盐课,客商不肯前去关支”,即外地商人对这些盐场食盐缺乏兴趣,不愿运销。与此同时,福建沿海卫所也正缺乏军饷,因而孙昇要求将盐课改折后的米粮直接运到盐场附近卫所官仓缴纳。一、盐利低与盐商不愿运销泉州食盐明初,泉州四场盐课俱为本色盐,作为盐课缴纳到盐仓的食盐由官府通过“计口给盐”
8、法分配给漳泉二府民间食用,并利用“开中法”让盐商运到延平、邵武、汀州、建宁等福建山区销售。其中,“开中法”是最为主要的食盐运销方式,开中盐引占泉州盐额的大部分,但很快就崩溃,出现了商人不愿报中的现象,宣德元年(1426)正月福建布政司右参议樊翰在奏疏中已经非常明确地指出了该问题:福建属卫军土月粮应支钞者岁久未支,盖由有司课程不敷。比闻福建都转运盐使司涪尾话美、惠安、涪州、7丙州盐场积盐甚富,以其海道涉险,故有三四十年未给者。请准户口食盐之例,给军以代粮钞,庶几军得食用,盐免陈积。樊翰上奏建议把泉州四场积盐按户口食盐例发给福建卫所军士充当月粮,以解决卫所军士缺乏月粮的问题。此奏议也揭露了当时福建
9、盐政面临的一个严重问题,即盐商都不愿运销泉州的食盐,并且这样的情形己持续三、四十年。由樊翰上奏时间往前推算,大概自洪武中期以来,便是如此了。“开中法”本是明初最重要的食盐运销制度,为何商人不愿报中泉州的盐引?樊翰将之归因于“海道涉险”,或有一定道理。按明初开中法规定,报中泉州盐引的商人需根据朝廷的要求,将米粮等货物运到九边边仓,获得仓引,再前往位于福州的福建运盐司换取盐引,然后到泉州各盐场支取食盐,按福建运盐司制定的路线运往“行盐区”,包括位于福建山区的延平、邵武、建宁、汀州四府地区。运销泉州盐引的商人从各场盐仓装满食盐,沿着海道将食盐运到闽江和九龙江的入海口。闽江和九龙江是福建境内两条主要的
10、官盐运输路线。其中,闽江是福建第一大河流,江水自西北向东南流,流经福州南台岛,注入东海。盐船沿闽江而上,可到达建宁、邵武、延平等府地区。九龙江则是福建第二大河流,以明中期海外贸易极为繁荣的漳州月港为入海口,沿江往上游航行可到漳州山区及汀州等地。宋元以来,该二流域就是福建沿海与山区之间大宗货物流通的主干道,因而被官府管制起来,成为运输官盐最为重要的路线。福建都转运盐使司在闽江和九龙江流域上设置机构,专门管理食盐运销、防止私盐,包括闽江沿线的闽安镇批验盐引所和竹歧分司,vsup(IO)及九龙江沿线上的江东桥掣挚所。与九龙江相比,闽江运载量大、覆盖范围广泛且入海口在福州,易于官府控制,因而成为福建境
11、内最为主要的食盐官运路线。元末以来,商运的泉州食盐绝大部分通过闽江流域运到行盐地。元至正三年(1343),福建实行商运法,当时福州南台仓岁入九万引,(11)其中至少有五万引来自泉州,12)vsup占泉州路总盐额的83%。明初,福建全省总盐额、各场盐额及行盐区皆与元末相同,运销制度亦因袭元末,因而从泉州运往福州的盐额估计仍占泉州总盐额的83%左右。其余少部分泉州食盐通过九龙江运往汀州。因而,报中泉州盐引的大部分商人需要多次往返于盐场与闽江入海口之间的海道,少数则来回航行于盐场与九龙江间,前者路远,后者较近。虽然福建沿海地区的居民很早就懂得航海,积累了大量的海上航行的经验,但明初海航技术及抵御恶劣
12、天气的能力毕竟有限,“商人畏海洋风涛之险工(13vsup且明初东南沿海倭盗之乱频繁,vsup14)vsup而从明太宗实录、明宣宗实录等时文记载可知,具有防御倭寇功能的沿海卫所虽有战胜倭盗之时,但也不乏多次失败的经验。vsup(15)vsup可见,卫所并没有起到有效抵抗倭寇、海寇的作用,更缺乏防患于未然的威慑力。近海运输食盐,时有遭遇倭寇、海盗的危险,或许是商人不愿报中泉州食盐的原因之一。海道危险固然不利于商路,但笔者认为,商人不愿报中泉州盐引的最大原因,或许还是基于对运销泉州食盐利润的考量。在海运过程中,盐商可能因台风、暴雨等恶劣天气随时丧命,这无疑需要额外的支出来添置安全设施。即便海上风平浪
13、静,为了抵抗倭寇、盗贼的打劫,保障安全,商人还需建立海上武装力量,这都使得运盐成本大大增加。相对于福建其他盐场而言,运输路程长也是造成运销泉州食盐成本高、利润低的重要原因。明初,福建境内除泉州四大盐场外,还包括位于福州沿海的牛田场、海口场及兴化府上里场。牛田等三场食盐与泉州一样主要通过开中法运销,且都沿着闽江将盐运到延平等福建山区的府县。在食盐运输路径、销售市场一致的情况下,距离闽江入海口最远的盐场的运输路程最长,福建七个盐场中,牛田、海口路程最短,上里次之,惠安再次之,溶美、?丙州和涪州三场最长。路程长势必提高运盐成本,成本高则盐利低,盐利低则商人不愿运销。嘉靖三十三年(1554),福建布政
14、使姜恩考察泉州盐政时就指出:运司所属济美、?丙州、涪州三场设在漳泉海边,盐利颇广,离省城路远,商人畏海洋风涛之险,引盐多在上里、牛田、海口等处支买,不赴彼。vsup16)福建“省城”即福州府,亦即福建运盐司及闽江入海口所在地。姜恩直接点明因涪美、?丙州和涪州三场距离福州远,商人不愿到那里去支买食盐,即不愿报中这些场的食盐,而距离福州近的上里、牛田、海口三场则是引盐的主要来源。姜恩没有提及惠安场,说明在他眼里,惠安场处于上述两种情况的中间。盐商是否愿意运销某场食盐直接关系该场食盐积压情况,与上引正统八年福建布政使孙昇奏疏的记载相符,开中盐利最低的潺美、?丙州和涪州三场盐课积压最严重,而距离闽江最
15、近的上里等三场不存在盐课积压问题,坐落于七场中间的惠安场盐课积压情况恰巧居中。商人不愿报中还与私盐盛行有关。明初以来,漳泉地区食盐走私严重,甚至惊动朝廷。正统六年(1441),福建指挥佥事严安称福建漳州海间口的居民80多户、390多人,因田地被海潮冲塌,没有其他产业,以卖私盐和抢劫为生,“惟倚海为势,或持兵驾船兴贩私盐,或四散登岸劫掠为害。(17)该事引起朝廷重视,并饬令福建都司、布政司、按察司及巡按监察御史委派“老成公正堂上官一员会巡按御史亲临其地”进行勘察。VSUp(18vsup次年(1442),巡按福建监察御史郑歌奏称其奉敕会同三司,亲诣龙溪县勘察,并上奏曰:“勘得龙门山六十一户已移居附
16、郭地方,拨与田地三十余顷,以海门社巡检司迁于青浦山,其原报冲塌亩数就令本县豁除。(19)vsup朝廷同意了郑顺的奏请,VSUp(20)vsup漳州府海间口的私贩事件告一段落。根据漳州地形地势,海间口私盐极可能销售于九龙江沿线的漳州地区及汀州地区。明初汀州是泉州等地区盐场官盐销售地。私盐侵入官盐销售地,必然与官盐争夺市场,万历泉州府志载:亦因以私鬻时贩卖多白盐,而入仓之盐类夹杂低黑,鬻无所售。;“入仓之盐”是指灶户缴纳到盐仓的食盐,即官盐。据府志记载,泉州私盐不管是在色泽上,还是在品相上都优于官盐。私盐还有另一大优势,即价格低廉,因为私盐不必像官盐那样缴纳各种税用。因而,地方百姓青睐于私盐,私盐横行必然阻滞官盐销售,官盐不行,盐商则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