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文学批评中的“心智阅读”.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认知文学批评中的“心智阅读”.docx(17页珍藏版)》请在优知文库上搜索。
1、认知文学批评中的“心智阅读引言“心智阅读(mindreading)是同时被哲学、社会心理学、大众心理学、认知心理学及认知文学批评理论等领域使用的术语。在不同的学科领域,“心智阅读”有不同的含义。语境不同,其实质也有差异。然而,有文学研究者,在使用这个术语时望文生义,将其笼统视为心理学术语,还有文学批评者将其等同为“社会认知(SoCialCognitiOn)、心智理论”(theoryofmind)的同义词。其实,“心智阅读”既是一种叙事机制,也是一种阅读机制。它既是文学批评领域的一个具有独特的文学批评功能的术语,也是文学作品中的一种现象。“心智阅读”在文学批评领域的含义,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其他学
2、科赋予它的含义,形成了独立的“文学心智阅读”。文学批评中“心智阅读”的渊源英文“mindreader”是指“能看透别人心思的人”,而“mindread”指捉摸别人心思的行为,用作动词。其名词形式为mindreadingw可译为“读心”或“心智阅读”。这是最原始的词典中的语义。“心智阅读”还用于哲学中的通灵术,包括占卜、魔法、观预兆、巫术等。“心智阅读”最初是被算命先生使用的一种简单的捉摸人心思的方法,或者在战争中使用的预测敌人行动时所做的揣度。“心智阅读”先后被应用到大众心理学、认知心理学以及认知文学研究,而“心智阅读”这一术语的“只是最近引进到认知科学的“(Gordon,2008:219)。
3、罗伯特莫里斯戈登(RoberlMorriSGordon)的超越心智阅读(rtBeyondMindreadingw)发表于2008年,因此他在文章中所说的“最近”就是指21世纪初,文章发表的时间为我们对“心智阅读”学术史的梳理提供了时间的起点。也就是说,尽管他没有提出具体引进这一术语的日期,但暗示着认知心理学是从21世纪初才开始讨论及使用这一术语。然而,“心智阅读”在不同学科领域的应用有不同的含义与作用。“心智阅读”在哲学领域是指对心智状况的阐释,而在心理学领域则是指对心智状况的科学探索。心智状况的运行机制、心智形成过程、心智与大脑的关系等问题,都是心理学关注的内容。在认知心理学领域,“心智阅读
4、”是研究的内核,可以说认知心理学就是关于心智研究的学问。“心智是产生和控制知觉、注意、记忆、情绪、语言、决策、思维和推理等的心理机能”(Goldstein,2019:4)。“心智阅读”既是对这些机能的探究,也是贯穿在整个心智或心理状况中的认知机制。认知心理学研究的主要内容包括对神经元、脑成像、知觉、意识等方面,涉及神经结构,大脑与意识之间的关系。认知心理学已经发展成多种学科参与的跨学科研究,如计算机、人工智能、医学、脑科学等都已融入认知心理学的研究过程。研究的过程中存在着对大脑状况的描述、成像或刻录、评估等,这一过程便是认知心理学领域的“心智阅读”,有时被称为“心智化”(mentalizing
5、)o然而,在文学研究领域,“心智阅读”是被研究者或批评家借鉴过来的术语,其含义在文学批评中也发生了演变与延伸,它与认知心理学中的“心智阅读”有一定的渊源,但绝不能完全等同地看待。批评家使用“心智阅读”的目的只是为了从文学作品中探索人物的心智状况,或阅读过程中的规律,同时也包括作品生成的规律。从不同的批评家对这一词的使用语境可以看到,他们对“心智阅读”含义的理解均有差异。有的批评家将“心智阅读”看成是“从潜在的心智状况解释行为的能力,或心智阅读能力n(Zunshine,2003:271),这显示丽莎桑姗(1.isaZunshine)强调的是读者与文本之间的互动。桑姗指出:“心智阅读是认知心理学家
6、描述我们解释人们在思想、信仰及欲望方面的行为能力时使用的一个术语”(Zunshine,2003:271)o桑娇把“心智阅读”与“心智理论”看成是可以互换的两个术语,实质上仍然是停留在从认知心理学视角对概念进行定义。她本人也曾意识到这一现象:”这一复杂的术语的扩散,增加了提出为什么需要用心智阅读或心智理论这一新奇的概念来解释显而易见的事物这一问题的额外的紧迫性”(Zunshine,2003:272)。桑姗企图将这一术语延伸到文学人物的解释,也就是要进一步从文学人物潜在的心智状况的角度去进行解释。像桑姆、艾伦理查逊(AllenRiehardSon)、瑞文楚尔(ReUVenTSUr)等批评家最初是为
7、了建立一种完全独立于认知科学之外,但不排除借用认知科学成果的认知叙事学。但是,桑姗在解释或给“心智阅读”进行定义时仍然是沿着认知心理学的定义在解释,并没有彻底将这一术语纳入纯文学的语境中考察。另外,如果像有的评论家一样将“心智阅读”视作一种个体所具有的自动的技能,那么在将这一理论用来作为文学阐释的工具时,其作用就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在此前提下,“心智阅读”只是被理解为个体思维或认知能力的一个阶段,没有上升至文学认知的层面。有哲学家或心理学家将“心智阅读”视为意识发展的一个阶段。另一些人则把“心智阅读”视为“心智化”,强调的是“心智在此刻的状态“,就像拍摄照片一样,只是对大脑状况某一瞬间的记录。然
8、而,选用“心智化”一词就只是从医学的或科学研究的角度在对大脑状况进行探索,如对脑成像的分析、神经元与人类情感的关系、大脑与社会认知等问题研究。这一层面的“心智阅读”只是属于认知能力,而“心智阅读”与“心智化”属于心智特点,正如戈登指出:“加拉格尔跟随艾尔文戈得曼将心智阅读和心智化视为心智特点的同义词,即对他人心智状况与过程的归因”(Gordon,2008:221)o但是,“心智化”强调的是大脑的物理性质与思维的关系,关注面集中在认知的机制方面,仍然属于认知心理学的范畴。如果用“心智化”代替“心智阅读”,那么它就具有“心智阅读”的含义,而我们要建立的是赋予文学功能的“心智阅读”。此外,有学者将“
9、心智阅读”简单地看成是“社会认知”。例如,麦西亚波尔维尼(MerCiaPolVinen)在介入阅读作为心智工作:教授认知叙事学的反思(EngagedReadingasMentalWork:ReflectionsonTeachingCognitiveNarratologyn)中将“社会认知”看成是与“心智阅读”完全对等的概念。波尔维尼提到“介绍一门主要关于认知叙事学的课程,包括框架与脚本、社会认知(心智阅读)和虚拟世界的建构等问题“(PoIVinen,2014:146)。他在社会认知后面在括号中加上“心智阅读说明是把二者等同看待,这显然有失偏颇。社会认知是一个独立的心理学研究领域,而“心智阅读”
10、相对而言是被看成一种技巧或认知的方法,可以应用到社会认知心理学的发展或研究,成为社会认知的重要术语。但是,社会认知仍然是心理学内部的认知机制。按照维基百科定义:”社会认知是心理学内部的一个主题,它关注人们如何处理、存储和应用有关他人和社会情况的信息。它侧重于认知过程在社会互动中的作用”。社会认知强调人物之间的社会互动。社会认知的中心是“引导社会互动及人际关系”。社会认知是一种过程,与“心智阅读”有诸多的相似点,而“心智阅读”又是后来发展的一种认知方式,因此,社会认知可以视为“文学心智阅读”的一个阶段,但它决不能视为“心智阅读”的同义词。同样,有些学者将“心智理论”看成是与“心智阅读”对等的概念
11、。例如,桑娜(Zunshine,2003:272)就在心智理论与小说意识的实验表征(TheoryofMindandExperimentalRepresentationsofFictionalConsciousnessv)一文中声称,心智理论”和心智阅读两个术语可以互换使用。“心智理论”与“心智阅读”之间的确存在着很多相似之处,亦可视为是与“心智阅读”对等的术语,但它所关注的研究内容仍然是属于心理学或哲学的范购,而且又是一种与医学、解剖学神经科学交叉而成的认知心理学。我们可以将“心智理论”视为“心智阅读”发展的一个阶段或分支,或反过来将“心智阅读”视为“心智理论”发展的一个阶段,但如果想要将“心
12、智阅读”发展成认知文学批评范畴的重要理论,就必须严格区分二者的不同之处,将二者视为两个独立的概念。认知心理学是一种相对近期发展起来的研究学科,也是一种进行性理论,仍然处在发展的过程。在使用术语时,人们往往是根据个人习惯选择使用术语,或者根据地域性传统选择术语。这便造成用不同的词语来表达同一类概念的现象,但尽管是同一类概念,概念与概念之间也有一定的差异。同时出现“心智阅读”“心智化”“社会认识”“心智理论”等术语来表达同一现象,说明“心智阅读”已经渗入多个学科边界。然而,当它渗入文学时,我们在进行认知文学批评时,就必须考虑其在文学中的特殊功能,也就要探究它的新的使命。正因为我们对“心智阅读”的文
13、学功能没有厘清并确立为常规,所以认知文学研究仍然在一定程度上停滞在语言学研究的层面。人们一直将这一概念视为认知语言学的常用术语,研究者的视野也因此很容易被局限于语言学研究路径,而忽略其在文学中的各种特殊的叙事功能。目前有不少认知文学研究者产出的成果仍然停留在认知修辞学的层面,这些成果涉及“心智阅读”时,仍然是将文本视作一种语言学分析的语料而不是文学作品。因此,必须像桑姆提出的那样:“建立一种特殊的,文学理论的,而不是作为认知科学附属物的认知叙事学”(Zunshine,2014:87)。认知叙事学属于认知文学批评理论发展早期阶段确立的学科。尽管目前的认知文学批评吸收了认知叙事学在内的更多的理论范
14、式,但认知叙事学仍是认知文学研究的内核理论。然而,认知语言学属于桑姗所指的“认知科学”的范畴,如果我们在研究中只是停留在认知语言学的层面,那么这样的成果还算不上是属于认知文学批评的内容。因此,按照桑姗的这一建议,我们在使用“心智阅读”这一术语进行文学研究或批评时,必须严格确定其在认知文学批评中具有的特殊功能,将这一术语在认知文学批评理论范围进一步理论化。“心智阅读”作为文本机制认知文学研究在当今的崛起并非突如其来,它是文学发展过程中自然产生的一种方法,具有它本身的生成机制,因此是一种独立的文学理论。认知文学研究本身就具有自己独特的肌理和运行机制,而且是影响文学理论发展的重要因素。“认知文学研究
15、为考察文学文本与社会历史语境之间的关系提供了一种新的方法”(Harbus,2010:21)。“心智阅读”作为认知文学研究的重要部分,是其运行机制和肌理的具体体现。“心智阅读”在文本中的多重机制包括:叙事机制和阅读机制O首先,文学中的“心智阅读”是一种叙事机制。“心智阅读”是贯穿在整个叙事过程中的认知机制。它既是自然存在于叙事过程中的,也是可以由作者操纵的叙事机制。在创作的过程中,作者可以虚构出某一故事中人物之间的“心智阅读”,而作者的虚构过程中又隐含了其对作品中人物的另一层“心智阅读”。正如美国作家纳撤尼尔霍桑(NathaniclHawthorne)在红字(TheScarlet1.etter,
16、1850)中将人物齐灵渥斯塑造成一个复仇者,像魔鬼一样对海斯特白兰的秘密情人丁梅斯代尔进行暗中观察,并以医生的名义与丁梅斯代尔接触,不断地通过观察以感知对方的心灵。齐灵渥斯是一个典型的心智阅读者,而他的行为是由作者霍桑用虚构的方式进行操纵的,因此霍桑也是小说人物的心智阅读者,他能看到齐灵渥斯进行读心的行为,也是在揣摩读心者齐灵渥斯的心智。在红字中,无论是齐灵渥斯的“心智阅读”还是霍桑的“心智阅读”,都潜存于叙事的过程。在不同的文学种类中,“心智阅读”都随处可见,戏剧中人物的内心独白,如哈姆莱特(Hamlet,1601)中王子的内心独白;小说中戏剧化的叙事,如白鲸(MobyDick,1851)中戏剧化语言,亚哈船长的独白;小说中以第一人称叙事展现的生命书写,如伊恩麦克尤恩(IanMcEwan)甜牙(SweetTooth,2012)中赛琳娜布鲁姆对自己生命历程的自述;小说中嵌入的人物自传,如戴维洛奇(DaVid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