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农地确权对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行为的影响研究——基于对耕地感知价值的中介效应检验.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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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40卷第4期2023年7月Vol. 40 No.4Jul. 2023经济经纬ECOnOmiCSUrVey新一轮农地确权对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行为的影响研究-基于对耕地感知价值的中介效应检验张改清，张建杰（河南财经政法大学农业农村发展学院，河南郑州450046）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摘要:从新一轮农地确权颁证切入，考虑确权颁证政策对农户耕地价值感知影响的异质性，进而采用中介效应模型分析验证了确权颁证对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行为的促进作用研究表明:确权颁证加强了农户对地权安全性与稳定性的感知，有效促进了农户在土壤有机质提升和小型

2、农田基础设施建设上的保护性投资；伴随农地确权颁证政策的实施，农户所感知耕地价值的综合得分由高到低依次为社会感知、权属感知和经济感知，且权属和社会感知价值在确权颁证对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行为的影响中具有显著的中介效应，而经济感知价值未被证明具有中介作用；若忽视耕地感知价值的影响，新一轮确权颁证对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行为的促进作用会被高估；进一步的稳健性检验表明，是否进行土地流转对农户耕地价值感知的影响存在异质性，在只经营自家承包地的农户中，确权颁证对耕地质量保护行为的总效应得到强化,因此，政府应积极巩固确权领证成果，通过提升农户耕地感知价值来提高其耕地质量保护行为的自觉性.关键词：农地确权领证;权属感知

3、价值；社会感知价值；经济感知价值；耕地质量保护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1BJY186）;河南省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222400410110）作者简介：张改清（1970）,女，山西盂县人，博士，教授，主要从事农户经济与生态经济研究；张建杰（1969）,男，山西五台人，博士，教授，主要从事农业技术经济研究.张建杰为本文通信作者。中图分类号：F323.2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1096（2023）04-0048-10收稿日期:2022-11-0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引言耕地保护作为我国一项基本国策

4、，事关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全局和国家粮食安全的根基.伴随我国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快速推进，国家提出要实行最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严守18亿亩耕地红线,并制定了耕地质量保护与提升行动方案O在政策体系、保护机制日趋完善的背景下,耕地质量提升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并不乐观。2019年第三次全国国土调杳结果显示，耕地数量恪守红线,保有量在19.18亿亩的水平,但其中优等耕地仅占31.24%,重量轻质倾向严重。保护与提升耕地质量，最终要落实到农户的生产行为中。已有文献从农户家庭禀赋（张童朝等，2017;龙云等,2017）、农地流转（李成龙等,2020）、兼业程度（臧俊梅等,2020）、社会网络（王淇韬等,2020

5、;吴璟等,2021）、效益预期（卢华等,2021）和政府规制（盖豪等,2020）等方面探讨了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行为,认为农户家庭资源要素禀赋、生产经营方式、社会资本以及政策环境等对农户耕地保护行为有较大影响，而对农地确权如何影响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行为，现有研究尚未得出一致结论。一些学者认为，农地确权提升了地权稳定的激励效应，能够有效激发农户的长期投资意愿，促进农户提高自有农地和转入农地配方肥和有机肥的施用量（黄季焜等,2012;MarkUSetal,2018）,加大其保护耕地的时间投入（Deiningeretal,2005）和资金投入（Fort,2008;Abdulaietal,2011;LoVO

6、,2016;胡新艳等,2017;洪炜杰等,2018;应瑞瑶等,2018）.另一些学者则认为,地权稳定性并不是影响农户投资的主要因素，农地确权与农户投资无显著关系（钟甫宁等,2009),农地确权未必能促进农户对耕地实施更多保护行为(HOIdenetal,2009)尽管存在分歧，但确权颁证政策在广大发展中国家得到了大力推广，更多的经验证据也支持确权颁证达到了政策预期效应(钱龙等，2021）农地确权是从契约关系到身份关系、从封闭形态到开放形态、从公共物品到准私人物品、从静态固化成员权到动态成员管理体系构建的深层变革（高强等，2019）。作为一项基础性的制度安排，农地确权提高了农户对耕地的排他能力、交

7、易能力、谈判能力，能够增加农地的剩余索取权，增强高效用地激励，缓解耕地抛荒（郑沃林等,2019）,但由于受农户家庭风险认知与规避等的影响，其生产经营过程中基于“制度理性的耕地保护行为并未完美显现（钟甫宁等，2009）,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回应了学者们关于农地确权对农户耕地保护行为的影响问题存在意见分歧的现象。事实上，从法律意义上讲，农地确权在第一轮和第二轮农村土地承包期间已基本得到认可（HOIdenetal,2009）,特别是在第二轮土地承包中，增人不增地，减人不减地”的政策被写入法律，但实际上，很多地方农户的耕地在农业生产经营中都经历了大调整或小调整（钱忠好等,2016;郑志浩等,2017）。在

8、此背景下，2008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了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登记制度，2013年中央一号文件正式提出要到2018年底基本完成农地确权登记颁证工作,2019年中央一号文件”则强调要将确权证书发放到农户手中。新一轮农地确权政策与二轮延包政策相比，更加明确承包地的面积和四至边界位置以及农地经营权抵押贷款等诸多配套政策（李哲等，2018;徐志刚等,2021a）。那么，在新一轮农地确权政策实施后，农地确权颁证是否提高了农户耕地保护行为的积极性？农户是否通过农地确权颁证增强了对耕地价值的感知，进而促进了对耕地的保护？现有文献对这一命题的论证，时点多在新一轮确权之前或起步时，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对新一轮农地

9、确权政策实施效果的评估（徐志刚等，202Ib）基于此，本文运用2017年河南农户的调直数据，将研究时点定位在新一轮农地确权政策实施后期，此阶段农户确权颁证工作尚未全部结束，颁证农户与未颁证农户对耕地价值的感知可能存在偏差，这一时点的样本构成正契合本研究的数据要求，而基于农户的大样本田野调查数据能够保证研究案例选择的典型性与代表性o本文重点研究农地确权颁证及其对耕地价值感知的中介作用对农户耕地保护行为的影响及内在机制。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第一，选择新一轮农地确权政策实施后期为研究时点，此时颁证农户与未颁证农户异质性明显，能够有效验证本文的主题；第二,尝试将农户对耕地的价值感知解构为权属感知、社会

10、感知和经济感知，把确权颁证、感知价值与耕地质量保护纳入农户行为决策的分析框架，探讨新一轮农地确权颁证是否对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行为存在影响，同时检验感知价值在这一关系中是否存在中介作用；第三，从农户异质性角度分析农地确权颁证与其耕地质量保护行为的关系，为后续相关研究提供一种新的思路o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耕地质量保护是一种生产性的投资行为，广义的耕地质量保护包括耕地数量和耕地质量两个方面的保护（刘淑云等，2021）.本研究的农户耕地质量保护仅限于耕地质量保护，是指农户在农业生产过程中实施的有助于维持和提升耕地质量的投入行为，包括秸秆还田、种植绿肥、施用有机肥等提升土壤有机质的措施，以及提高土壤保水

11、、保肥能力的投资等。（一）确权颁证与耕地质量保护自上而下推行的农地确权颁证政策是农户土地剩余控制权的有力背书（刘淑云等，2021）,是影响农户对耕地保护性投资的重要因素（黄季焜等，2012;钱龙等，2021）.农地产权不稳定等同于向农户征收了随机税,难以避免耕地长期投资的外部化问题，一定程度上会降低农户的投资意愿与收益（李星光等,2019）农地确权颁证稳定了地权，提高了农户的投资信心，降低了农地被随意调整和征用的风险（Bardhanetal,2011）,从而激发了农户对耕地质量的保护性投资（Deiningeretal,2005;AbdUIaietal,2011;Lovo,2016;黄季焜等，2

12、012）,提高了农户对耕地利用和保护的自觉性，也降低了耕地利用外部性问题的发生机率（曹慧等，2019）,有利于农户进行耕地的生态性保护（Deiningeretal,2005）,如减少化肥施用、增加配方肥和有机肥的施用等同时，农地确权赋予了农户耕地经营权抵押和担保权能，有助于形成农地交易市场，增强地权可交易性和信贷可得性（周南等，2019）,进而提升农户对耕地质量保护的投入强度与水平（仇焕广等，2017;卢华等，2021）。新一轮的农地确权颁证与第一轮农村土地承包期间出现的五年一大调，三年一小调”的频繁调整以及第二轮的“增人不增地,减人不减地”的政策规定相比,地权的稳定性、安全性和完整性得到提升

13、，理论上其制度激励效应也应得以提升。由此，提出假设1:新一轮的农地确权颁证能够促进农户的耕地质量保护行为。（二）确权颁证、权属感知价值与耕地质量保护权属价值感知是农户对耕地承包权和经营权权能的认知与感受。新一轮农地确权是把农户承包地的权属、位置、面积、等级、类型、地块等信息以物权的形式登记造册、过渡给农户,形成新的用益物权（宋才发,2017）,避免了农地归属权不清等问题（GhebrUetal,2015）,提升了农户主观产权安全性的感知（钱龙等,2021;Renetal,2019）农地确权的正式颁证，丰富了承包地权属感知价值的内涵，强化了农户对耕地的中长期投资（高叙文等,2021）,破解了耕地频

14、繁调整的困局，有效激励了农户对耕地质量的保护行为。由此，提出假设2:新一轮农地确权颁证通过权属感知价值对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行为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三）确权颁证、社会感知价值与耕地质量保护社会价值感知是农户对耕地社会保障功能的认知与感受。农地确权不仅提升了地权的稳定性、安全性和完整性，也增强了农户对耕地的情感归属（赵向豪等，2018）,进而提升了其对耕地社会福利效应价值的感知（黄晓慧等,2019）.受传统农耕文化的影响,农户家庭恋地惜地的情感偏好依然存在,这与农民工市民化举步维艰的状况叠加，使得农户不敢放松对耕地社会保障功能的需求（吴璟等，2020）,保有耕地数量和提升耕地质量成为保障家庭生计的“

15、稳压器和兜底宝。中央一号文件多次强调要夯实农地确权颁证工作，从而减少地方政府和村集体对承包地的行政干预（程令国等，2016）,增强农户对耕地保护的信心（钱龙等，2020）和情感认同。由此,提出假设3:新一轮农地确权颁证通过社会感知价值对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行为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四）确权颁证、经济感知价值与耕地质量保护经济价值感知是农户对耕地投入产出效率的评判与感受o农地确权颁证是农户地权得到法律认可的体现（钱龙等，2021）,它能够有效化解地权纠纷,使农户的经济权益从法律层面上得到保护（Federetal,1987）在农户小规模经营与快速城市化建设背景下，农户兼业常态化，农业经营性收入下滑，耕地

16、经济产出功能有被弱化的趋势（吴璟等，2020）。但随着新一轮农地确权颁证后耕地长期的持有效应和可抵押的金融性功能的拓展（GeIderetal,2015）,农户对耕地经济价值的感知将有所改变，他们对耕地经济权益的预期会向好”发展,从而能够增强其对投资收益的稳定性预期（黄季焜等,2012）。新一轮农地确权颁证的落实，也消除了农户对可能失去土地的顾虑（钱龙等，2020）,拓展了耕地的经济功能，农户的经济理性有助于促使其对耕地采取保护性投资措施（钱龙等,2019）。由此,提出假设4:新一轮农地确权颁证通过经济感知价值对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行为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二、研究设计（一）模型构建根据上述理论分析，借鉴温忠麟等（2004）构建的中介效应模型，建立如下分析模型：Yi=o+cX+oCVio（1）M=1+aXj+1CVi+1（2）Yl=2+c+b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