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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自成在北三J42天世人常将紫禁城看作明清两代皇宫,却忽略了其间还换若李自成的王朝大顺王朝。1644年四月二十九日,李自成的登基大典在紫禁城武英殿仓促举行。仅一天之后,李自成就带着队伍急撤出京城,败走西安。兴衰仿佛就在倏忽之间。公元1644年,农历甲申年,明末农民起义的领袖李自成率领着起义军策马扬鞭,几无波澜地攻占了紫禁城。曾经的他,颇有大略,带领着农民起义军对抗着明末的压迫与弊政,夺取了大明的江山。然而,李自成建立的大顺王朝在北京仅仅存在了42天,从开始搜缴民财那一天起,它的败亡就已经注定了。【承天之门】从1644年至今,370余年了,李自成进入紫禁城的威风,依旧被人津津乐道。那一天是公元1
2、644年、农历甲申年三月十八。根据国榷的记载,东直门城门破时,城墙上的大明守军如秋风落叶一般纷纷坠落。负责把守东直门的河南道御史王章战死了,把守安定门的兵部尚书王家彦跳城自杀,摔断了双腿,被手下救下,藏匿在市民家里,最终乂趁人不备,解下腰带,自尽而亡。第二天辰时,李自成头戴毡笠,身穿缥衣,骑着乌驳马,冲入了紫禁城。崇祯皇帝在前一天下了第六道罪己诏,就回到乾清宫,在这座地动山摇的城池里,呆呆地坐定。随后,周皇后悬梁自尽,崇祯砍杀了已到出嫁年龄的长平公主和6岁的昭仁公主,披发跣足,拖着一路的血光,逃到煤山上,投缘自尽。出身草根的李自成或许很想跟出身龙种的天子照个面,他命令部下满紫禁城寻找,也没有找
3、到崇祯的尸体。而当长平公主醒来的时候,恍惚中,她看见了闯王,走到她面前,说,这崇祯太残忍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又说,快把她扶到宫中,好生照料。太子朱慈娘本来已经逃出宫殿,当他逃到自己的外公、崇祯皇帝的老岳父周奎的家门口时,周奎还在睡梦中,他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披衣而起,当他确定门口是自己的外孙、崇祯皇帝的儿子朱慈娘时,并没有给他打开房门。太子拍了阵,就失望地消失在街巷中,不巧被宦官们认出,作为一份厚礼,呈送给了李自成。李自成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问,明朝为何丢了天下?太子答,因为误用了奸臣周延儒。太子问李自成,为何不杀他,李自成答,你没有罪,我为什么要妄杀?太子说:“如是,当听我一言:
4、一不可惊我祖宗陵寝,二速以皇礼葬我父皇、母后,三不可杀戮我百姓。”几天后,李自成又下令购买一具柳木棺材,将崇祯的遗体抬到东华门外入殓,百姓经过,无不掩面而泣。李自成下令,以皇家的规格,把崇祯安葬在昌平天寿山脚下的明朝诸陵中,因为来不及再建新陵,于是把Hl贵妃的陵寝扒开一个洞,把崇祯棺材塞进去。史书记载,“是时,天地昏惨,大风扬沙如凝号,口色黯淡无光。”因为是明思宗的陵墓,因此命名思陵,成为十三陵中的最后一座,至今犹在。那天,在会见行将结束的时候,朱慈娘对李自成说:“文武百官最无义,明日必至朝贺。”最后,他乂补充了一句话,像遗言,又像忠告。他从牙缝里挤出的最后一句话是:“替我杀了他们。【变脸】李
5、自成下令清场,对于占领者来说,这是必不可不少的一道程序,然而,它却成为紫禁城历史上至为惨烈的一刻。那些不愿被辱的宫女,纷纷坠入御河。御河上飘浮着一二百具尸体,色彩浓丽,灿若荷花。面对着如云的美女,李自成没有客气。李自成、刘宗敏、李过等人,瓜分了抓起来的嫔妃美女,各得30人。牛金星、宋献策等也各得数人。其中李自成最爱窦氏,封她为窦妃。阎崇年大故宫说:“李自成进驻紫禁城,以武英殿为处理军政要务之所。”这座宫殿始建于明初,位于外朝熙和门以西,与东边的文华殿相对称,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据说明成祖朱棣早年曾在这里召见大臣,他甚至把全国官员的名录贴在大殿的墙上,时时观看,以思考王朝的人事布局问题。祟祯八年
6、(公元1635年),祟祯皇帝突然做出项决定,从乾清宫搬入武英殿居住,从此减少膳食,撤去音乐,除非典礼,平时只穿青衣,直到太平之日为止。他没有想到,他没能看到太平之日的到来,自己死后,最大的对头李自成成为紫禁城新的主人,偏偏选定了武英殿。武英殿现在是故宫博物院书画馆,但除了举办书画展览,平时并不开放,只能透过武英门,窥见它武英的一角。然而,此时在李自成的心里,没有一项军政要务比享乐更加急迫。刚刚住进武英殿,李自成就召“娼妇小唱梨园数十人入宫,三月二十日,李自成进入紫禁城的第三天,正像太子朱慈娘预言的那样,多达一千三百多名明朝官员向李自成朝贺,承天门不开,他们站在门外,被广场上的风吹了一天,双腿站
7、得僵直,一整天没吃东西,居然连李自成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李自成正在武英殿饮酒作乐,在朝歌夜弦中飘飘欲仙。李自成确曾是个正经人,“自成不好酒色,脱粟粗粉,与其下共甘苦。”然而,自从李自成进入紫禁城那一刻开始,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厉兵秣马的岁月结束了,此时的紫禁城,成为了他欲望的庇护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李自成突然的变化里,包含着种强烈的报复心理对于这个在荒凉贫瘠、饿殍遍野的土地上揭竿而起的农民领袖来说,没有什么比紫禁城更能凸显这种不平等。它们犹如正负两极,彼此对称,却遥似天壤。武英殿里,李自成左拥右抱,粗杨的手在女人的肌肤上反复摩擦,他爱眼前的一切,又对它恨之入骨。李自成后来烧了紫禁城,但那时他已
8、经留不住本已屈于自己的江山,他不愿意它落到别人手里,这是后话。李自成在进京42天的时间里,倏忽之间走完了一个王朝由兴起到败亡的全部路程,他的成功,亦是他的失败。【迎闯王,盼闯王】民间曾经传诵:迎闯王,盼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据说李自成进城时是下了秋冬不犯的军令的,军令说:“敢有伤人及掠人财物妇女者杀无赦!”还贴了告示,说大师临城,秋毫无犯,敢有掳掠民财者,凌迟处死。也真有两名抢劫绸缎铺的士兵被拉到承天门前的棋盘街,千刀万刚。但是,当大顺军进入北京的时候,首都并没有出现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局面。原因很简单,李自成自己,就成了带头“掠人妇女”的人,以实际行动废除了自己制定的军令。刘宗敏、李过、田见秀
9、大顺的官员们不仅霸占大明高官们的豢华居所,而且杀了它们的主人,强占了他们的妻女。大明官员的豪宅巨府,成了他们纵欲的乐园。他们叫来莲子胡同优伶娈童为他们搞“三陪”,自己“高踞几上,环而歌舞”,选听话,他们就犒赏谁;谁不听话,他们就将其砍杀。烟火录记教,士兵们学习刘宗敏,开始从娼妓下手,后来扩展到倡优,看无人禁止,胆子就越来越大,遍寻百姓女子,一个也不放过。计六奇明季北略则说,士兵初入人家,先是要借锅灶吃饭,后来要借床铺睡觉,再后来就干脆借老婆借女儿睡觉,如有不从,一刀劈死。仅安福胡同,一夜就砍死三百七十多名妇女。【血色的夹棍】三月二十三日至二十五日,刘宗敏命人特别赶制了五千副夹棍,用来逼迫明朝官
10、员们交钱。夹棍上有棱,有铁钉相连,凡不从者,必将夹碎他们的手足。他还觉得力度不够,于是命人在门口树立了两根柱子,作为凌迟专用。二十四日,他随便找了两名随行人员,在承天门前的棋盘街试了试夹棍,那两人被夹得血肉迸裂,第二天就死了。这两个无辜的人死后,五千副夹棍正式投入使用。那些前来向李自成朝贺,做着洗心革面、审入政府的美梦的明朝官员们被关押起来,二十五日,门开了,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想到,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更大的焦梦。有八百人被绑成了粽子,被士兵踢打着,像赶牛赶羊一样赶出来,一路押送到刘宗敏的住处(从前的明朝都宫田弘遇宅邸),那些制造精良的夹棍张开着嘴,对他们拭目以待。据说刘宗敏每日黎明起身,坐在院子
11、当中,挨个点名。他为明朝原各级官员制定了严格的缴纳标准:内阁十万,部院、京堂、锦衣卫将帅七万,科道、吏部郎五万、三万,翰林一万,部曹则以千为单位,各有定额,不得打折。愿意出钱者,刘宗敏即令手下把他们押解到前门的当铺,把家产当掉,得一收条,上写:“某官同妻某氏,借救命银若干。然后就拿着这救命银,回来救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拿得出这么多钱财,或者说,绝大多数官员都完不成定额”。后来李自成前往刘宗敏居所,看到院子里三百多名被夹棍夹成残废的明朝官员,都实在看不下去,他可能不会想到,此前被夹死者,已经超过了一千人。那两根用来凌迟的柱子也没闲若,史书写:“磔人无数工四月初那一天,刘宗敏亲自审问明朝最后任内阁
12、首辅魏藻德。魏藻德被夹棍夹断了十指,交出白银数万两,然而刘宗敏绝不相信一个内阁首辅仅有几万两白银,继续用刑,魏藻谯大声呼喊,当初没有为主尽忠报效,有今日,悔之晚矣!五天五夜的酷刑后,魏藻德脑裂而死,他的儿子也因为交不出银子,随即被处死.追索银钱的行动很快超出了明朝官吏的范围,向普通人家蔓延。“青矜白户,稍立门墙,无幸脱者。曾经,崇祯皇帝加派三饷达到2000万两,百姓不堪审负,明朝就灭亡了;而大顺政权仅在北京一座城市强征的财产总数,竟然高达7000万两,足够大明王朝灭亡三次了。对于这种明目张胆搜刮民脂民膏的野蛮做法,牛金星是不同意的,刘宗敏的理由是:“如今最担心的是兵变,而不是民变。如果士兵们不
13、满意,那才是灾难。相比之下,百姓不满意则容易对付,到时候挨加挨户地杀,用不着费一文钱。部队不能没钱,不去强抢,钱从哪来?”说得牛金星喳口无言。但刘宗敏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兵变尚可剿灭,唯有百姓不可剿。被拷打者中,有一个老头,他的儿子是大明王朝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刘宗敏拷问他的目的,有人说是向他索要钱财,也有人说是向他要人一吴三桂的爱妾、绝代美女陈圆圆。千里之外的山海关,吴三桂密切注视着北京城形势的变化。他的父亲、爱妾以及全部家产都已落在大顺的手中,加之崇祯自杀,明朝已经灭亡,天下大势已定,吴三桂的心理天平,原本已经倾向李自成。对于吴三桂在这个关键时刻做出的政治抉择,许多史料都予以记载。甲甲传信录
14、说:“闯旋以银四万两犒三桂军,三桂大喜,忻然受命,入山海关而纳款矣。”“纳款”,是说他要进关接受这笔巨款,不过是把投降说得好听一点而已。明末著名东林党人文震孟之子文秉在烈皇小识中说得更直白:三桂闻京师失守,先帝殉难,统众入关投降。”他把山海关的部队交给了李自成派来的亲信唐通,就飞马奔向北京,准备拜见他的新主子李自成。就在他行至滦州,距离北京咫尺之遥的时候,情况突然间发生转折一一个从北京城里逃出的人告诉他,他的父亲被杀、爱妾被抢。吴三桂突然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最恶毒的咒语已经脱口而出:“不灭李贼,不杀权将军(刘宗敏),此仇不可忘,此恨亦不可释!”【为了告别的聚会】白光一闪,吴三桂手
15、起刀落,斩落了李自成特使的头颅。也斩断了自己与李自成政权的联系。李自成终于清醒过来,发现肘腋之患,却悔之晚矣。武英殿里,他召见京城父老,询问疾苦,收拾人心。这一天,是四月初六。但他的狂妄胡为,已经使他与世界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那道深长的口子,最先是从吴三桂把守的山海关裂开的。那种发自北方春天的巨大的冰裂声,让他感到惊惶和恐惧。终于,他坐不住了。他本来是要派刘宗敏出征的,甚至向刘宗敏鞠躬请求,但刘宗敏过惯了舒服日子,不愿意再打仗了。他只好亲征。出发那一天,是四月十二日。部队是从正阳门出城的,李自成白帽青布箭衣,打着黄盖,他的太子身绿衣,跟在身后。当时在前门投宿的年轻官员赵士锦远远地目睹r他出城
16、的一幕。李自成目光凄迷,了无从前的从容坚定。他走之后,留守的士兵在北京城发现出现了一些私帖的告示,撕下来,报告给刘宗敏。刘宗敏展开一看,突然间大惊失色。告示告知北京市民,明朝并没有亡,崇祯皇帝的堂兄弟朱由松已经在南京被拥立为皇帝,建立弘光政权。上面说:“明朝天数未尽,人思效忠,于本月二十日立东宫为帝,改元义兴。”小广告像牛皮癣样在街市里孳生,让刘宗敏焦头烂额。为了制止“政治谣言”的流传,刘宗敏索性把出现告示的附近居民统统抓起来,满门抄斩。但告示犹如幽灵,照样出现。北京的市民并不知道,尽管朱由松的父亲、老福王朱常洵在李自成兵陷洛阳时被杀,李自成下令将他的肉与鹿肉一起,加上各种佐料煮了,起个好听的名字一“福禄肉”,犒赏了全军,但他的儿子、这位弘光帝,却依旧是个没心没肺、纵情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