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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规整端庄,典雅秀逸北魏元举墓志稀见早期拓本2023-12-3009:52宗圣堂元举墓志简介元举墓志于1926年阴历七月上旬在河南洛阳城北安驾沟村西北出土,现藏陕西西安碑林。”该墓志高41.5厘米,广43.8厘米,全文共29行,每行26字,以楷体书写,其文笔清秀隽永,字迹规整端庄,刻工精湛娴熟,具有极高的文物和艺术价值。”元举墓志还可填补正史记载的缺漏,其行文结构之完整、叙述内容之丰富、历史语境之真实,足以代表时人的观念,堪称同类作品的翘楚。志主元举何许人也墓主元举,生于北魏宣武帝景明四年(503),卒于孝明帝孝昌三年(527),享年25岁,他乃拓跋皇宗,家世显赫,墓志对他的不吝赞颂,客观且集中
2、地反映了北魏洛阳时代宗室阶层的生存状况及全新动向,这是研究中古北方民族融合与胡人进化的生动标本,也是其史学意义之所在。墓主元举的身世背景中古大族格外珍视高贵的出身和血统,他们追溯先祖,甚至伪托冒袭,旨在为提升门第奠定基础。墓主元举贵为皇宗,在此方面享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不过,关于他的宗室身份,仍有两件悬案需要澄清。墓志首先说元举是恭宗景穆皇帝之玄孙,这位恭宗景穆皇帝其实就是未及登基便被太武帝处决的皇储拓跋晃。关于拓跋晃之死,流传着不同的说法。北魏官方的解释见(魏书卷94阉官传宗爱,说他被宦官中常侍宗爱诬请,“世祖震怒,恭宗遂以忧薨”。此事触及国恶,故笔法颇多隐晦。南朝史书则直言不讳,宋书卷95索
3、虏传:“煮至汝南瓜步,晃私遣取诸营,卤获甚众。煮归闻知,大加搜检。晃惧,谋杀煮,素乃诈死,使其近习召晃迎丧,于道执之,及国,罩以铁笼,寻杀之。”南齐书卷57魏虏传亦载:“晃后谋杀佛狸见杀。”拓跋晃既是谋逆被诛,本人及子嗣遵照法令应当革除宗籍贬为庶民。那么,元举的宗室资格自然也就成疑了。但是,事实绝非想象那么简单。正平事变后,篡权的吴王余和宗爱相继被杀,拓跋晃长子潜即位,是为文成帝。文成帝初登大宝,便追尊亡父帝号,并于太安元年(455)奉迁神主人太庙,庙号恭宗。拓跋晃于是成为北魏帝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唯此方可论证文成帝位之合法由来,这也是正史中景穆列人帝纪,而非单著废太子传的缘由。拓跋晃恢复了在
4、君统中的位置,其后嗣的宗室名分相应地得到解决。日后,景穆诸房枝繁叶茂、人丁兴旺,魏书宗室传竟用三卷的篇幅加以记述,足见其在宗室中所占的比重。因此,景穆太子身败名裂丝毫未给基主元举带来消极影响。另外,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七年(493)厉行宗室族制改革,变早先平等无别的氏族“直亲”体制为亲疏有序的家族关系,并将宗室的规模由献帝邻的全体后裔压缩至“当世五属”或“四庙子孙”的狭小范围。换言之,只有在位皇帝的有服亲属才算宗室,出服疏宗则须除籍。这样宗室就变成一个浮动式的家族构造,其界限随着君位的传袭而递变。降至孝明帝,宗室的边际下移至高宗文成帝,景穆后裔亲尽而斩。魏书卷19景穆十二王上京兆王子推传附遥传:“
5、初,遥大功昆弟,皆是恭宗之孙,至肃宗而本服绝,故除遥等属籍。”墓主元举虽比元遥矮两辈,但同是祖出景穆,按理亦在除籍之列。这样,元举的宗室资格会再次遭受质疑。不过学者研究发现,孝文帝的辨族举措,本是缓解财政危机的权宜之计,在其死后即告停息,至于熙平年间发生的元遥革籍事件则是针对他个人的彻头彻尾的倾轧政争。所以,北魏后期宗室仍是某位始祖(神元帝力微已取代献帝邻)的全体后裔,服纪关系仅是区分亲疏远近的尺度,而非甄别身份资格的标准。由此可见,孝明帝初期的辨族风波也未殃及墓主元举。实际上,天潢贵胄的荣耀是贯穿(元举墓志的主题和基调。志文日:其玉腾绵天之绪,金流定海之原,固已焕乎龟鼎,郁明玺牒,于兹可得而
6、略也。”意即墓主元举延续皇族血脉,明确著录皇室谱籍。文末颂铭与之遥相呼应:“有哲公子,帝叶王孙,洗光万里,玉重金尊。”再次强调皇家胤嗣的尊贵。上述语句是邙山墓志标榜宗室身份的惯用套语。类似者如元广墓志:“茂金枝而弗朽,已流徽于国牒。”元寿安墓志:“固已镂诸金板玉牒,于兹可得而略焉宗亲高视,礼闱独步。”元融墓志:“蝉联瓜腿之序,眇邈瑶水之原,固已炳发河书,昭明玉版,于兹可得而略也。”又元周安墓志:“具彰于玉牒,允备于金腾同资帝绪,分命公门。”他们与元举相同,辞世时已沦为疏族,但时人仍将其视为登录玉牒的宗室。这些程式化的套路充分证明孝文帝依五服辨族的主张半途而废,并未得到后世的贯彻和执行。总而言之
7、,墓主元举的宗室身份是毋庸置疑的,这为他形成士族品第创造了前提。墓主元举的仕宦等级和仕途情况墓主元举.虽是宗室,但并不意味着可以自动生成士族,欲获得传统士族的吸纳,还需具备其他硬性条件,最主要的是本人及家族成员的仕宦。唐长孺先生认为,士族的形成取决于当世的官爵与权势,而非先人的荣冢枯骨。”毛汉光先生进而在制度操作层面指出判定士族的标准是父祖三代当中至少有两代居官五品以上。”以此标准衡量基主元举,据魏书卷113官氏志所载太和十七年(493)前职员令,其曾祖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刺史、南安惠王桢的职级为正一品,祖镇西大将军都督东秦那夏三州诸军事、西戎校尉、统万突镇都大将、邠州刺史、章武烈王
8、彬的职级为从一品,父宁远将军青州刺史铮的职级为正五品。可见,元举祖上三代皆位列五品以上,完全符合士族的准入资格,且伯父章武王融历司空、秘书监等朝中显职,也为他晋身高门增添了祛码。雄厚的世资为墓主元举的仕途铺平了道路。我们知道,北魏照搬魏晋九品官人法钱叙官员。这套程序首先由中正基于德、才、簿阀为候选者划定乡品,而后吏部根据乡品授予相应的官职。士人乡品的获得遵循“二品系资”的原则,即只有父祖有五品以上的官品,方能获得二品乡品(这是最高等级的乡品,也是唯一的高品)O元举父祖三世的官职俱在五品以上,加之拥有皇族的桂冠,因此二品乡品唾手可得,这就为其人仕大开方便之门。志文日:“弱齿时知,为青州骑兵参军事
9、。伯父章武王俄顷还都,转员外侍郎。”也就是说,元举年少时在伯父章武王融青州军府中以骑兵参军事释褐,后随伯父调任京城,旋即升迁为员外散骑侍郎。据元融墓志,章武王融曾任使持节、散骑常侍、平东将军、都督青州诸军事、青州刺史。”吴廷燮元魏方镇年表考元融出镇青州的时间约为孝明帝熙平二年(517)至神龟元年(518)。综合两条材料,我们可大致了解元举的仕途情况:第一,元举的起家年龄偏低。他应于熙平二年(517)章武王融出镇青州之际人幕供职,时年仅14岁左右。土族风尚固然对少年解巾推崇备至,但如此年轻便步人仕途较为罕见。特别是孝明帝为维护宗室的仕宦权利“诏庶族子弟年未十五不听人仕”,使元举等宗室成员可独享这
10、份殊荣,类似的还有8岁起家的元孟辉,12岁起家的元海、元融,13岁起家的元悦,14岁起家的元彝、元悌等。他们早于异姓子弟解褐,显然出于皇帝的垂爱与扶植。第二,元举的起家官品较高。元举起家官的全称是青州平东将军府骑兵参军事,据太和二十三年(499)后职员令,平东将军官居正三品,摩下的骑兵参军事就应为从七品上阶。这个起家官品是与二品乡品紧密相联的,所以在土族阶层中极为普遍”不过,放在宗室内部就只能算中下水平了,毕竟元举入仕时业已出服,在亲缘远近决定利益大小的家族化时代,这是完全合乎情理的。梳理发现,宗室七品起家者主要是出服疏宗,尤以元举这类景穆后裔居多,如元崇业、元灵曜、元晔、元熙元融、元愿平、元
11、显魏、元义兴、元略、元诱、元肃元赞远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有服宗亲,其起家官分布在四品至六品之间。第三,元举的起家官虽非清职,却是典型的士族起家官。中古士族甚重出身,一般选择地位高、待遇好、升迁快且较悠闲的文职,是为清官,如秘书著作、黄门散骑、东宫及王国属官等。不过,随着军府势力的扩张,不在清官之列的诸曹参军事也开始成为士族青睐的起家官。北朝士族保有尚武遗风,参军起家一度近乎常态,唐代杜佑通典卷16选举四收录北魏清河王辉关于“官人失序”问题的奏表曰:“且参军事专非出身之职,今必释褐而居。”宗室人物就有元弼元忻之、元均之、元斌、元凝元朗等以此人仕。元举释褐的骑兵参军事是幕府中的重要军职,官员通
12、常迁转而至,若无特殊照顾,决不会作为起家官轻易授予。所以说,元举起家确有不同寻常之处。第四,元举入仕后迅速升迁。神龟二年(518),元举随伯父章武王融回京任职,由从七品的平东府骑兵参军擢升为正七品的员外散骑侍郎。这种逐级调动符合官场常规,并无稀奇之处,毋庸赘言。值得注意的是,元举从释褐到首次迁转只用了不到-年的时间,大大短于正常三四年的缓冲期限;且首次迁转官是地位尊显士族趋之如鹫的门下清职。不久,他又在担任中护军的伯父的举荐下人充禁卫,司职“直后”。直后与直阁、直寝、直斋共同构成皇帝的贴身直卫系统。”它虽是不载品令、又无禄恤的比视官,但凭借与皇帝的亲密关系,足以成为珍贵的履历和飞黄腾达的阶梯。
13、怎奈元举英年早逝,仕途短暂的辉煌尽皆化为泡影。总括以上,墓主元举人仕年龄低、释褐官品高、起家和迁转官显赫、晋升速度快,完全契合土族仕宦的典型特征。墓志对此大书特书,给予“履朝独步,伦华非匹”的高度评价,无疑是土族自觉意识的体现。而一切的取得都应拜基于宗室身份的二品乡品所赐,故志文明言“潜颖衡门,声播霄岳”,以示高贵出身带来的政治地位。当然,元举平步青云还离不开伯父章武王融的大力提携,这种裙带结合也是土族体制的组成部分。墓主元举的婚姻关系婚媾是中古土族标榜门门第的重要手段,土族联姻讲究门当户对,否则便是“失类”,要遭到本阶层的排斥乃至国法的惩治。元举墓志备列墓主元举四代婚姻关系,从社会层面展示了
14、其门第的形成。依据婚配对象的家世,姑且将元举曾祖南安惠王桢和祖父章武烈王彬划人同-阶段,因为他们的配偶冯翊仇氏和中山张氏顶多算作地方豪强,与高门望族存在不小的差距;姻戚仇牛、张小种仕宦不过州郡属吏,实难与皇族相提并论。不过,这在刚刚脱离部族时代、等级观念尚未成熟的北魏前期司空见惯。文成帝时,高允上疏:“(诸王)所配者,或长少差舛,或罪人掖庭,而作合宗王,妃嫔藩懿。失礼之甚,无复此过。”可谓实况写照。随着孝文帝推行汉化改革,门第婚被引入宗室。受此影响,元举及父浮的婚配都呈现出土族化的倾向。据墓志所载,元铮的夫人出自后族长乐信都冯氏,乃文明冯太后的侄女、太师昌黎王冯熙第三女”司徒南平王冯诞之妹,其
15、家世显赫可见一斑。元举的妻子同为大家闺秀,其父勃海高聿历黄门郎、武卫将军、夏州刺史抚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等要职。我们还注意到,元举夫妻乃姑表亲,表明宗室章武王-房与勃海高氏之间累世联姻,结成了较为密切的世婚关系。实际上,非唯元举父子,围绕太和改制,整个宗室阶层的婚姻士族化趋势都很显著,尤其是与汉人士族通婚逐渐成为主体,堪称北魏姻媾关系一大转变。孝文帝为配合胡人门第的构建,严禁“皇族贵戚及士民之家,不惟氏族,下与非类婚偶。国并亲令“长弟威阳王禧可聘故颍川太守陇西李辅女,次弟河南王干可聘故中散代郡穆明乐女,次弟广陵王羽可聘骤骑咨议参军荥阳郑平城女,次弟颍川王雍可聘故中书博士范阳卢神宝女,次弟始平王
16、勰可聘廷尉卿陇西李冲女,季弟北海王详可聘吏部郎中荥阳郑懿女”。此为皇子亲王,其他宗室也不约而同地将家世门第纳人到择偶条件中来。如宜武帝时,恩俸茹皓“为弟聘安丰王延明妹,延明耻非旧流,不许”。国由此看来,墓主元举能够突破华夷大防,进人汉人士族相对闭塞的婚姻圈,是宗室百余年来士族化努力的成果,也是其巩固士族身份的有效途径。墓主元举的文化面貌中古士族的竞起不单是政治经济、社会要素的角逐,文化条件对于获得和维持门第同样关键。”故元举墓志不惜笔墨,着力渲染墓主元举良好的知识素养,据此我们可以剖析元举的文化类型与价值取向。从教育经历来看,志文日:“批而小学,师心功倍,冥讥迅捷,卓尔殊佚。”说他早在七八岁时便开始接受文字、音韵、训诂之类的小学训练。童稚启蒙似乎是北魏宗室的族规,元信墓志;幼入书堂,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