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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略论王建、张祜宫体绝句之艺术比较内容摘要:宫体诗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在唐代得到了继承和发展,王建、张祜两位诗人也都是采用宫体诗这种形式来反映社会现实。本文从思想性、艺术性、技巧性方面对二人宫体诗的艺术作一对比,分别阐述了两人宫体诗的艺术特色和取得的艺术成就。关键词:王建;张祜;宫体诗;艺术;比较唐代诗歌以光辉的成就饮誉国内外,不论从哪个角度讲,它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以反映宫廷生活的宫体诗也从此获得了长足的发展。首先要澄清这样一个概念,宫体诗不是靡靡之音。作为反映宫廷生活这样的题材,宫体诗象诗歌反映其他生活题材一样,并不存在先天的病态。至于六朝的宫体诗,那纯是人为的因素。宫体诗的产生也是很早的
2、。如诗经中的新台墙有茨南山株林等篇,就开创揭露了宫闱丑闻的先河,实是宫廷生活的一个侧面的反映。在整个历史长河中,宫体诗亦不绝书。两汉时期有怨歌行,六朝有长门怨等,也有一部分御用文人写的赞美赤裸裸淫靡生活的“艳诗”。到了唐朝初期,“上宫体”风靡一时。就整体而言,唐代的宫体诗无论是反映宫廷生活的深度和广度上,还是写作技巧上都超过了前代。为此,唐代宫体诗基本上打破了宫怨的套子,开始把宫廷作为一个特殊的窗子,从中折射出生活的光芒。王建和张祜可以说是中、晚唐宫体诗的代表人物,前者以七绝宫词百首闻名,后者亦写下了共宫体绝句数十首,虽评价不一,却也名躁一时,二者的宫体诗从艺术角度来讲,到底有什么不同呢?请让
3、我们先看一下中晚唐的社会现实。旧唐书-后妃传记载李隆基在武瑟妃死后,“后庭数千,无可意者J新唐书-本纪-第八文宗本纪说,父宗李昂在宝历二年(826)一次放出宫女多达三千,宫廷内,主宰切的皇帝和那些命运凄惨宫女间有矛盾。宫廷之外,社会更加动荡。中晚唐是唐代政权、乃至中国封建制度衰落的开始阶段,内乱纷起,宦官专权,党派纷争。如长庆二年,卢龙、魏博发生兵变,唐王朝无力镇压,只得任命叛将做节度使。朝内如李辅国拥立代宗,“大家但内里做,外事听老奴处置。”(旧唐书.卷184.李辅国传)至于后来惠宗、敬宗为宦官所害,穆、文、武、宣、懿、僖、昭宗皆为宦官所立。永贞车新的失败和牛李党争,耗尽了唐政权的最后元气,
4、以后它便苟延残喘,知道彻底结束。时代的风尚、政治的动乱直接影响着作家们的创作,不管作家思想意识如何,选择的题材如何,在他们的作品中总是或多或少地表现出这种影响的痕迹来。王建者,曾与白居易、元稹等人一起倡导过新乐府运动,名声显赫。张祜虽擅一时之名,却不得进身朝廷,空负才气,欲为国出力而不可得,一生浪迹江湖,经历坎坷。明人许学夷在诗体辩源中曾这样评论两人的绝句宫体,“张祜元和中作宫体七言绝三十余首,多道天宝宫中事。入录者,较王建工丽稍逊而宽祜胜之,其分数篇,声调亦高J这个评价还是很公允的。“诗言志”。诗歌要反映生活,这对于两位诗人来说都能接受。但他们对于时代风尚有着不同的感受,对于诗歌美有不同的追
5、求。王建对现实生活追求一种逼真美,即在诗中描绘的愈与现实一样愈好。但他忽略了“第二自然”的再造,有机械再现的痕迹。从根本意义上讲,太直接,太简单化了,诗的韵味也淡化了。在其宫词百首中,竭力追求描写事物符合原应有的样子,有时我们读后就可以感到它可与史料相映衬。如宫词十、十一“丹凤楼前把火开,五云金辂下天上来。阶前走马人宣慰,天子南郊一宿回。”“楼前立仗看宣赦,万岁声长拜舞齐。日照彩盘高百尺,飞仙争上取金鸣程大昌雍录卷四云:“唐之郊庙皆在都城之南,人主有事郊庙,若非自丹凤出门,必由承天门出。”王溥唐会耍卷九云:贞元六年十一月庚午,日南至,上亲祀昊天上帝于郊丘,礼毕还宫。御丹凤楼,宣赦,见禁囚徒减罪
6、一等。“宝厉元年正月乙已朔,辛亥,上亲祀昊天上帝于南郊,礼毕。御丹凤楼,大赦改元由上述可以看出王建宫词中所描绘是何等逼真。另外,封演封氏闻见录卷四云:“国有大赦,则命卫尉树金鸡于阕下,武库令掌其事。鸡一黄金为首,建立与高栋之上,宣赦毕则除之。凡建金鸡,则先置鼓于宫阕门之左,视大理及府县囚徒至,则槌其鼓。”对照这些史料,我们就可以感觉到王建宫词中对真切美追求到了何种地步。王建宫词的真切美不仅表现在描摹了物豪不走样,同样还表现出他善以丽字入诗,诗体工丽,场景与环境,事物的形式与过程都刻画的极为细腻。宋人计有功唐诗纪事卷四十云:“建初为渭南尉,值内宦王枢密者,尽宗人之分.此说也与宋人葛立芳的韵阳秋语
7、中的说法基本相似。我们可以知道,王建正是有了这个便利的条件,使他了解别人所不知道的宫庭生活的内幕,掌握了接近第一年的资料,因而他能写人未能写,道人所不能道。也正因为他所描绘的是宫内生活,这种内容也就决定了王建采取丽字入诗,诗体工丽的形式来加以表现。如宫词一、三、六首的描绘:蓬莱正殿压金螯,红日初生碧海涛。开着五门遥北望,柘新帕御床高。龙烟日气紫瞳瞳,宣政门当玉殿风。五刻阁前卿相出,下帘声在半天中。千牛仗下放朝初,玉案傍边立起居。每日进来金凤纸,殿头无事不教书。诗句工丽,所用词多选符合宫廷生活的“金”“玉”之类的高贵字眼,皇家赫赫气势逼真地表现出来,过分追求真切,却忽略了文艺真实与现实真实是两个
8、不同的概念。王建的美学追求、地位、身份决定了他采取一种现实注意再现的手法,追求事物原应有的样子,以内容的新奇、形式的工丽取胜。张祜追求的思想是一种思想美,即对现实生活经过反思,大胆以自己理想中的盛世宫廷生活作素材,由于作者在宫廷世界里找到了与他心灵相契合的接点,将他对现实的不满与忧愤之感,经过感情的转化与移位,从而把他所幻想的宫廷世界,托俯于流美的艺术形式表现中,由此,形成了其独特的审美世界。正象晚唐大多数诗人一样,张祜在诗中追求自己的个性,抒发自己的情感。张祜是中唐向晚唐过渡的诗人。“祜字承吉,南阳人,来寓姑苏。乐高尚,称处土,骚情雅思,凡知己者悉当时英杰。”(唐才子传卷六张祜(崔涯)条)祜
9、早年即负诗名,志气高尚,而行止浪漫,很想有一番作为,他曾从军塞上(见唐诗人行年考张祜行年考),长庆、元和年间,令狐楚器许其才,自草荐表,以诗三百随状表进。祜及京属元稹在内庭。上问之,稹日:“祜雕虫小巧,壮夫不为。若奖励太过,恐变陛下风杀。由是失意而归J(历代诗话.全唐诗话卷四张祜篇)皮日休之论白居易荐凝屈张祜篇(全唐文七九七)曾云“荐凝而抑祜二可见张祜在仕途上很不得意,再加上他性情狂傲,不肯下首低人,虽多次受辟于节度使,却每一处都耽不长久。其绝句宫体实早年写就,清华明艳,情致婉约,声调流美婉转,饶有情韵。元仗日文武千官岁仗兵,万方同轨奏升平。上皇一揽含元殿,丹凤门开白日明。猩猩血彩系头标,天上
10、齐声举画槎.却是内人挣意切,六宫红袖一时招。场面宏大,气氛尤激人心。天宝离张祜远亦,他却把它当作自己经历过的显示来写。这既是现实中的,又是理想中的,是理想中的现实,又是合乎现实的理想。张祜追求理想美表现在,他重感情在诗中的作用,重在诗中抒发自己的锐气。他善以数字入诗,并把数字与特定的环境、时代、气氛、空间、人物的心理、性格相联系,化腐朽为神气,运用起来显得别致,借数字在诗中形成一种立体感。艺术视点是与作者的思想、伦理意识、题材等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从两人绝句宫体诗选择的艺术视点来看,王建宫词其视点往往着眼于宫廷事件本身,即注重客体的表现和介绍。他一般选择宫廷日常生活中极普遍的场面,用电影镜头式手
11、法加以表现,但主体很少介入。如油画场面环境渲染逼真细腻,缺乏想象作中介,画面总是少一点灵气,有少数篇子写得很好,可以称为佳作。宫词十二、十四、十五:集贤殿里图书满,点勘头边御印同。真迹进来依字数,分别锁在玉函中。新调白马怕鞭声,供奉骑来绕殿行。为极诸王侵早起,隔门催进打球名。新衫一样嫩头黄,银带排方獭尾长。总把金鞭骑玉马,绿骏红额麝烟香。这些诗对于读者来说是比较新鲜的,但诗缺乏鲜明的形象。清人宋顾乐唐人万首绝句评日:“仲初(王建的字)此百首为宫词之祖,然宫词非宫怨,皆就事直书,无庸比兴,故寄托不深,终嫌味短。”这话道出了王建绝句宫体的缺陷。诗无疑来源于生活,但却不是现实的复制品,诗需要在诗人在
12、生活和艺术之间架设一座桥梁,要对生活进行艺术加工。王建宫词中缺乏想象的成分。现代诗人艾青曾说,艺术的魅力来源于以丰富生活为基础的丰富想象。王建宫词韵味不足,这就是重要的原因。毕竟王建要全面地反映宫廷生活,对于宫廷生活中的人物、宫女、嫔妃等,王建则能从她们的心理出发,写她们的遭遇和生活,正是这一部分诗有自己的感情的注入,有寄托,在艺术上价值较大。王建这类诗,能直接写人物的心理变化来表现人物的喜怒哀乐,作者感情思路比较明晰,感情也比较强烈。如:欲迎天子看花去,下深金阶却悔行。恐见失恩人旧院,回来忆着五弦声。宫人早起笑相呼,不识阶前扫地夫。乞与金钱争相问,外头还似此间无?作者或写宫嫔因宠而费心机,言
13、外亦见君心难测,荣辱无常;或写君王喜新厌旧,宫人忧疑心理曲曲传出;或写相呼借问,内外隔绝苦闷之情内蕴,字面越宽和,含意越深刻。作者是现实主义再现手法在诗中广泛运用,同时诗人思想中亦有正义感。他用笔把宫廷中残酷的事实再一次展现出来。宫女怨别人得宠,怨自己薄命,可真正的祸根在哪里呢?宫人斜未央墙西青草路,宫人斜里红妆墓。一边载出一边来,更衣不减寻常数。宫人斜指葬宫女之处,更衣指侍君王之宫女。未央宫西边青草萋萋之地,就是深宫里红粉佳人的长眠之地。死的不断外运,活的不断里入,而侍侯皇帝的人总那么多,一个也不会少。这首诗,笔锋犀利,感情强烈,对至高无上的皇帝提出了谴责,艺术上也相当成功。张祜宫体诗则偏重
14、于对人物主体的刻画上,环境、氛围是任务衬托,他往往写人物的行为来表现其心理活动,含蓄曲致。如山水长卷,韵味在画外。张祜的诗,其韵味也往往在诗外。热戏乐热戏争心剧火烧,刚槌暗垫不相饶。上皇失喜宁王笑,百天憧竿果幼摇。退宫人开元皇帝掌中怜,流落人间三十年。长说承天门上宴,百宦楼下拾金钱。歌喉渐退出宫闱,泣话怜话上许归。犹说入时欢圣寿,内人初着五方衣。我们可以看出从这几首诗形象是比较鲜明的,作者不仅准确地把握了任务在特定环境中所具有特殊的精神状态,而且内蕴悠长,讽谏怨诵确隐在其中。如上皇看垫戏颇有失态,宫人离开宫廷后,思想感情却依然想着那里,是喜?是忧?宫廷不仅禁锢了他们的肉体,就在他们思想意识中也
15、施加了深深的影响。张祜由于恰当地选择了艺术视觉来反映宫廷生活,抒发自己情感,笔调流美明艳,增强诗的韵味。从艺术技巧上看,王建是第一个以大型七绝组诗来反映宫廷生活的人,他比较全面细致地放映了宫廷生活,也道出来其中的某些私隐。诗的内容比较复杂,诗的感情和韵味显得不够。“就事写事,以诗合史”,这是王建宫词百首的基本特色。“殿前明月中秋节,连夜琼林散舞衣。传报所司分蜡烛,监开金锁放人归。”过分拘泥与事实本身。他考察了时间的真切美,却没有把它化入诗的形象美。尽管如此,王建还是继承了唐代的优良传统,虽写皇家生活,却无一笔落到皇家赤裸裸的淫荡描绘上,这是很可贵的。有个别篇子,王建能做到“不著一字,尽得风流。
16、”如宫人斜,全诗只摆道理,谴责统治者的意思却表现的淋漓尽致。再如树头树底觅残红,一片西飞一片东。自是桃花贪结了,错教人恨五更风。宫女被遗弃者的写照,全诗委婉含蓄,不言怨恨而怨音弥深。令人遗憾的是此类诗太少。内容的复杂性与审美效果的二律背反,是王建宫词最突出的标态。王建宫词靠描绘时间的新颖,叙别人所未见取胜,而非靠诗歌本身的因素。正象清人宋顾乐所评:“无庸比兴,终嫌味短。”他是个诗人,在创作宫时,却成了一个史学家,忘记了诗人的自我,去追求一种拘泥的真切美。故诗中,缺乏一种诗美,反映在其宫词里,技巧熟练而变化不大,很多诗篇格调雷同,所以说他的宫词是缺乏诗美的诗史,是诗而非诗。张祜从王建那里承得诗的语境,从更广泛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