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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摘要:出版的“表达”属性与功能被长期忽视。从意义生产的角度重新认识出版业,不仅有利于出版理论建设,更能为数字时代的出版实践提供指引。本研究表明,出版活动的所有环节都包含着积极的意义生产,是文本表达的重要组成。数字网络技术带来的表达解放,则进一步强化了出版的表达功能。数字时代出版者作为“意义之网”编织者的角色与使命也进一步彰显。出版企业应当从表达的角度重构出版的实践模式,从作品传播者转变为数字表达的建构者、呈现者和阐释者。关键词:出版数字出版表达意义生产出版一直具有表达的功能。在我国,出版事业和文艺事业遵循相同的“二为”方针,即表明出版是有目的意义的表达活动。但长期以来,出版理论主要是建立在功能
2、主义之上。出版被视为传输“表达成果”的行业。这种观念一定程度遮蔽了出版的本质属性。而另一方面,出版在数字时代遭遇了身份危机。虽然“数字出版”等概念大大缓解了出版学界业界的“转型焦虑”,使出版业在网络时代占据了一席之地,但依然难以掩盖在物质实体消失后,出版的发展目标、产品形态都变得难以名状、模糊不清。从“表达”的角度对出版进行再审视,有助于数字时代的出版理论建设与产业实践发展。一、两种出版观:传输与表达长期以来,我们对于“出版”的认识偏向于功能主义。“出版”被界定为“编辑、复制作品并向公众发行的活动”U1.即通过一系列资源配置对作品进行公开传播。这一认识具有强烈的行业色彩,将出版“呈现”为一套完
3、整的业务流程,并藉此建立起有关出版运营管理的系列理论,落脚于效益控制。然而这种观念暗含了一种将出版简化为“信息传递”的媒介观,似乎出版系统像管道一样将作品从作者传输给读者,从而遮蔽了出版与意义生产的关系,将文本生产全部归入出版的上游一一“作者的作品创作”之中。而出版所要做的仅仅是如何调动各种社会资源将“被封装的作品”更快、更好地传递给读者,实现作者与读者的交流。然而,从符号学、叙事学等意义理论看来,一切传播行为本身都在“说话”,都在建构意义。意义是一张无缝的网,它并不仅仅在某些特定节点生成,而是被作者、读者、编辑、制作、营销、发行等所有节点共同创造和呈现。詹姆斯凯瑞的传播“仪式观”表明,传播过
4、程中所有人都是意义的构建者与共享者。“传播是一整套社会实践,这些实践构建了现实(或否定、改造了现实,或用仪式展现了现实从媒介环境理论看,“媒介即讯息”,任何媒介都会创造一种全新的交流环境,“对整个心理的和社会的复合体都产生影响”3。“同样的讯息在不同媒介中会呈现出不同格式,就像水在不同容器中会呈现出不同形状一样”14),从而在受众心中生成不同的意义。波兹曼进一步指出“媒介即隐喻,“媒介用一种隐蔽但有力的暗示来定义现实世界。不管我们是通过言语还是印刷或是电视来感受这个世界,这种媒介一隐喻的关系,就对这个世界进行分类、排序、构建、放大、缩小、着色,并且证明一切存在的理由”5。因此,纵观古今,出版业
5、并不仅仅是传递作品,还依赖印刷媒介参与到意义生产和文化秩序建构的全过程中。无论是选题策划、整体设计还是发行营销,都是意义的表达形式和呈现环节,出版者从来就是意义之网的编织者。1 .选题策划与意义建构创意是所有文化产业的核心,出版业对“选题策划”的重视正源于此。虽然著作权法中,图书选题创意大多不属于版权保护客体,策划者也不被视为作者,但从意义生产的角度,出版者不仅直接参与文本意义的生产,而且往往是表达活动的发起者。特别是在策划成分较多的非虚构类图书出版中,作者更像是创意的执行者。即便是文学类、学术类的个人专著,也常常属于某类丛书、书系等出版计划。这些书籍能够进入公开传播领域,本身就是出版者意志的
6、体现。而且,单纯的选稿本身也是一种表意活动。印刷媒介的稀缺性赋予了出版者对作品能否进入公共传播的把关人角色,人类经验和知识的丰富性、出版的意识形态属性也都决定了出版者不可能出版所有作品。意义生产理论不仅关注“说什么”“怎么说”,更关注“不说什么:更为重要的是,这些选题创意虽然只是停留在思想层面,还够不上著作权法意义的“表达”,但在某种程度上框定了作者的具体表达,促成了不同文本的聚合与关联,为作品增添了意义。在这个过程中,出版者将丰富的个人经验、知识、思想,通过选择取舍和关联重组,实现了基于出版者目的的结构化和秩序化。作品的经典化、作者的大师化也都是在这个过程中完成的意义建构。正如民国时期的商务
7、印书馆,通过汉译名著、万有文库和新式教科书这些长长的选题计划与选稿书单,“以一家出版公司的集体努力成功地实现了其自定的启蒙任务,而他们的努力促进了共和政府的民族构建”6。又如赵家璧以新文学大系完成了现代文学史的系统书写与重构。72 .版本设计与意义呈现出版者对于意义表达的参与还体现在对作品的加工与设计上。经过编辑加工与整体设计,作者的书稿变成了正式的图书。“版本”一词准确地概括了出版者在此间的价值贡献。版本即“图书的具体表现形式。同一种著作以不同编校、排印、装帧和不同时代的不同版次制作印行,就形成该书的不同版本”8。在这里,版本就是一种意义表达。版本之于“文字作品”犹如演奏、演唱等表演活动之于
8、音乐、戏剧作品,虽然出版者和表演者在著作权法中都因为独创性欠缺而未获得与作者同等的地位,但他们的创造性努力都因为使作品更好地被呈现而获得了相应的邻接权保护。9我们回顾书籍史就能看到,从古至今的印刷书籍的样貌变化是多么巨大。为适应阅读需求,出版者在纸张、开本、字体、版式和装帧上一代代持续探索,每一次创新都包含了他们的态度与理解,是出版者与作者、读者的对话。出版者为注释体例规范化所做的努力,实际上串联起来正是前数字时代的“超文本”,让知识以网络状连接起来,给读者完全不同的接受体验。出版者为推动图书营销出版而建立的图书评论制度为意义的生产提供了互动空间。正如麦克卢汉所言,“一切媒介本身对人和社会都施
9、加难以抗拒的影响一一无论其传递的信息是什么”10。掀起纸皮书革命的企鹅文库,其版式设计、色彩运用、让人过目不忘的书名和商标、整齐划一而又与众不同的选书,无不以一种别样的叙事风格对内容进行重铸,混合出自身的意义。成就了菲茨杰拉德、海明威、沃尔夫的天才编辑帕金斯与作者一起在语言、结构、逻辑等方面对作品进行精雕细琢,增强了作品的品质与传播力。3 .发行营销与意义互动出版物的发行同样也不是纯粹的“传递”过程,而包含着意义的呈现与阐释,是对意义空间的营造。书的意义产生于互动,取决于被谁阅读,如何被阅读。文本的流传和接受是意义生产的重要环节。这其中包含了出版者的营销宣传、渠道选择和发行商的商业网络、销售模
10、式。达恩顿对百科全书出版史的回顾表明,18世纪的欧洲书商们克服了政治上的围追堵截、商业上的背信弃义和地理上的山川阻隔,才将图书传送到特定的读者群。在这个过程中,作品的某些文本意义被局部地放大增强,某些意义则被遗落忽略,这直接影响了读者的阅读与接受,而百科全书本身也因此具有了非同一般的地位与意义,成为了思潮、身份与意识形态的符号。11同样,图书营销中的广告、书单、书评、讲座沙龙所生成的各种“副文本”,环绕着作者文本,将文本纳入新的虚构与现实交互的叙事交流场景中,对文本意义起到了阐释、转换、再生产和经典化的作用。12因此,对出版物的营销被视为构建读者阅读体验和意义生产的重要环节。13而且,出版者发
11、行能力的强弱也会影响图书实际的读者规模与读者人群。一部作品经常会因为出版者营销发行能力的不同而被不同的读者阅读,作品的社会影响和文本最终的意义走向也因此而不同。一本书的再版,改换封面、装帧和书名等营销策略的调整也都会对文本的社会接受和读者意义的解读产生影响。二、数字时代的表达革命媒介的意义绝不仅仅在于信息传输的速度和规模,而是通过速度与规模的提升改变信息的呈现方式进而影响人们的感知,塑造“意义较之以往的媒介技术变革,作为“元媒介”和“元传播”的数字媒介和网络传播对人类“表达”的影响则更具革命性。因为所谓“元媒介”即媒介之媒介,将所有类型的媒介以模拟或虚拟的形式整合其中。14而“元传播”即以人为
12、中心,以连接所有媒介形态的万物互联而实现人人、时时、处处的传播。这种全方位实时互动勾连而成的交流网络,带来了更加彻底的“表达解放”,也将出版业更加显著地卷入到表达的过程之中,为出版业的发展提供了无限的新可能。1 .表达的泛化与遍在在前数字时代,由于版面、时长成本造成的资源稀缺性,印刷出版、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体具有天然的“带宽局限”和“过滤属性”,从而导致只有极少数专业人士的表达才能进入公开传播领域。数字时代,网络本身的分布式结构、网络接入的无所不在和数字内容趋近为零的边际成本使得公开表达从少数人的特权成为了社会生活的常态。虽然不同个体的传播影响力依然参差不齐,但所有个体都借助网络平台拥有了近乎平
13、等的表达机会和表达能力。视频、直播等个体表达形式的兴起,更进一步降低了表达的门槛。毕竟具有传播力的文字表达能力在今天依然属于少数人。由此而兴的“参与文化”“用户生成内容”“网红现象”“粉丝自制”等数字时代“热词”,无不折射出数字媒介对个体表达能力的激活。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公开表达的全民化不仅带来了表达主体的数量激增,更带来了表达内容规模的指数级增长。移动互联技术使所有人处处联网、时时在线,公开表达的时空约束被彻底消解。网络带宽和存储的无限扩展带来了网络时空容量的无限释放,数字媒体设备普及化、智能化带来表达技术民主化,将无数公民日常生活里闲置的、零碎的“微表达”欲求聚沙成塔,汇集成庞大的集体表达
14、生产力,昼夜不停地生产着海量的网文、点评、微博、问答、短视频,如同滴滴涓流汇聚成今日互联网之汪洋大海。2 .表达的重塑与创新历史上每一次新媒介的出现,对表达最大的影响并不是表达的速度与容量,而是通过对人类“感知”的类型变化和比例调节,重塑了表达的呈现方式。数字媒介对表达最大的解放在于消解了印刷媒介塑造的单向性、疏离感和超脱性,通过对所有感官的互联互通塑造了前所未有的表达结构与表达形式。实时同步的异地协同表达、无远弗届的超文本非线性表达、嵌入多种媒体的富媒体表达、人工智能根据语义生成的程序表达、全息虚拟呈现的沉浸式表达都正在一一成为现实,融入生活,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再现”出一个焕然一新的意义世界
15、。任何媒介总是过滤了部分信息,而又增加或强调部分信息,从而形塑了表达的样貌。“这场革命(即电子革命)让我们将媒介视为塑造和重塑我们感觉的各种形式。这才是我一直说媒介即讯息的原意,媒介塑造并控制着人类想象和行动的规模与形式J15千万自愿者协同编写的百科全书,网游玩家操控叙述的动态故事,对包括吃饭、睡觉、学习、观影等日常生活的全景直播,人工智能生成的新形态作品都成为了数字时代的表达奇观。表达的重塑还体现在表达文本之流动性和开放性的显著增强。文本是由符号组成的意义结构,可被“阅读”和解释,是“意义生成与交换的核心”16。虽然印刷术是作为对动态性的反抗而出场(赋予作品以封闭性和稳定性,从而确保准确性)
16、,但“文本”本身却从古至今都是开放和动态的。口语主导时代,故事、知识的文本在不同主体间口耳相传,每个人都会将自己的理解和想象通过“再表达”塑造成新的文本。文字主导时代,故事通过文字特别是印刷得以固定和传播,但故事依旧在不同讲述者口中衍生出新的版本。例如文学史上,“各民族早期的传世之作一般都不是由个人创作而成,往往最初来自民间,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口耳相传、代际授受,在漫长的过程中不断地进行着再创作,踵事增华,丰富提高,最终才编纂写定,这种创作方式被称之为世代累积型集体创作”17。在一定的时空维度中,一切“表达”本质上都是集体性的,一切文本都是网络形态的。只不过在传统社会,文本网络在漫长时空中缓慢扩张,而实时互动的数字网络使得“文本网络”的演进从历时性走向了共时性,文本的流动性和开放性得到了极大的释放。三、编织意义之网:数字时代的出版使命在表达革命的大背景下,将传播过程视为表达的一部分,将出版系统视为是人类意义表达机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