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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北方王门后学孟化鲤良知工夫探微【摘要】孟化鲤是北方王门后学的代表人物,目前学界对其的关注度欠缺。本文以孟化鲤现存的著述为文本依据,追述其学术渊源,探究其对于本体与工夫的研究。他的学问源于王阳明心学的良知学说,并通过老师尤时熙的传教加以完善和发展。其学问以“无欲为宗”“慎独为要”,强调“慎独”和“躬行”,他认为学问应当贯彻到实际行动中,而不应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说说。他认为通过“无欲”工夫可以实现心灵的虚静和行为的直正,只有去除私欲的阻碍,才能实现“明通公溥”和“静虚动直”的统一。他的学问和修持工夫对于个体人格的完整和儒学的传播具有深远的影响。【关键词】孟化鲤;工夫;慎独;无欲孟化鲤(1545-15
2、97)字叔龙,号云浦,河南洛阳新安人。北方王门后学传承与传播的重要杰出门人。“儿时嗜读小学,十三读易,旁通经史”的孟化鲤,从小就天资过人,聪颖善读。少年学习经书时,他对经文就颇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其思想主要源于王阳明心学的良知学说,后又从师于西川先生尤时熙,潜心专研拜师学习后发展形成了自己的思想学说。在学问与工夫方面尤其重视“慎独”与“躬行”。他说:“吾人须是朴实头做的去,始是实学。若只管讲说,却不躬行,岂不落在空言窠臼。他强调,我们必须将真正的学问落实到实际行动中,而不仅仅停留在口头说说而已。孟化鲤为官数十载,只在论学方面对来访者热情相待,对于来求见的仕人皆拒之。他的弟子王以悟说:“先生平日居
3、官,清以持身,公以奉法,勤以尽职,敏以作事,明以烛奸,果以决几,严以驭吏,慈以惠民。”在名儒学案中黄宗羲论及北方王门时说:“非二孟嗣响,即有贤者,亦不过迹象闻见之学,二自得者鲜矣”,对孟化鲤和孟秋的学问表示肯定。孟化鲤的著作包括春秋正旨读易寝言尊闻录诸儒要音性理音释等十余种,但大部分已经散佚失传。目前仅保留孟云浦先生集8卷和附录1卷,这是明朝万历二十五年刻、清朝康熙二年增刻的版本。这些著作被收录于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孙奇逢评价道:“云浦之学,从统宗理会,其魄力自大。”强调了孟化鲤的学术成就和学说不仅涉猎广泛,著述丰富,还试图通过整合不同学派的观点,提出自己独特的见解,对当时的学问和社会产生深刻的
4、影响。一、孟化鲤的学术渊源儒家的良知说经历了孔子、孟子、程颖、程颐、朱熹和王阳明等一系列人物的发展与完善。在先秦时期,儒家代表人物孔子提出了“良知”的概念,认为人类天生具有一种内在的道德本能。后来,孟子成为儒家学派的重要人物,他对良知的理论进行了深入的发展和完善。孟子认为,良知是人性中的一种能力,使人可以辨别善恶、正邪。他将良知看作是亲情的根源,强调亲情是人类道德行为的出发点。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以仁义礼智信,而缺乏于心者,未之有也。以仁义礼智信,而动于中者,未之有也。无恶以入,无善以去,其德义之质也。人莫不有爱人之心,人之爱人,亦出于此乎?故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仁之端也。”在儒家
5、学派的后继者中,程颖和程颐兄弟在北宋时期进一步发展了良知说。程颖在春秋繁露性理中提到“性,天之常情也;理,生之比治也。性理之外,亦无别法。感而遂通,性之理也”,强调了人性本善的观点,认为人的本性内在具备了德行的标准,即良知。程颐说:“真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关键,是要顺应天理自然,发挥人的良知。人之所以为人,因具备理智和良知,能够用理性去认识、去追求善与美。修身齐家,则天下治理自然矣。”到了南宋,朱熹对良知说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与系统化。朱子说:“良知则天理也,天理则良心也。人能合于天理,则良心安,心安则事定,事定则治平,治平则天下协。”表明了朱熹对良知与天理关系的理解,他认为良知是人与天理相合的
6、内在本性,只有顺应良知、合于天理,才能实现个人的内心安宁和社会的和平稳定。王阳明在朱熹的思想基础上又提出了心学,在传习录中写道:“人生之本,性善也;性善之本,良知也。凡民人而悟至于明,皆蒙蔽于欲而不得脱也。”王阳明对良知与人性善的系的看法,认为人性本具善良的本性,而良知则是人性善的根源和本质。然而,人们由于被欲望所迷惑而不能认识自己的本性之善。他认为真正的知识和实践应当达到一体化,没有实践就没有真正的知识,没有知识就没有真正的实践。良知即是识见与心性的实际相应。在孟云浦的思想中,针对本体与工夫的关系,他认为不同学者有不同的观点和重视程度。在孟子时代之后,儒家学派的发展经历了一系列的变化和演进,
7、涌现了不同的思想流派和学说。一些学者批评称阳明学说在理论和实践上存在问题。一些人在讨论“心之本体”时,过于强调所谓的“上根之选”,即本体,而忽视了实践工夫的重要性。孟化鲤则接续师说,在此基础上提出了自己“慎独”和“无欲”的心性修养工夫。二、慎独“慎独”是儒家的重要修身工夫,在中庸和大学这两部经典中都有对“慎独”的阐释。中庸中这样论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是故君子戒惧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见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尤其强调独处时用功的细微,通过向内做修身工夫可知其天命,可通过做心性工夫闻道。朱熹说:“知慎独,知修身,知齐家,知治国,读书足以为乐,足以为忧。”关于
8、慎独的解释说法众多,其中流传最广传播最多的是朱熹所做的解释,朱熹在继承前人说法的基础上又对慎独做了进一步的阐释。朱熹释“独”为“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把“慎”解释为谨慎、戒惧。然后做了进一步发挥把“慎独”和“存天理遏人欲”结合了起来,通过做工夫来对自身欲望有一个“止”,其意并不是要对人欲进行消除,而是通过慎独工夫对人欲有一个合理的安排。王阳明对此的解释与朱注有着不同的看法,“正之问:戒惧是己所不知的功夫,慎独是己所知的功夫,此说如何?先生曰:只是一个功夫知,有事时亦是独知。人若不知于此独知之地用力,只在人所共知处用功便是作伪,便是见君子而后厌然。”在回答问题中先生指出,如果一个人只在别人
9、看见的地方做工夫,那就是虚伪的行为,而在自己独知的地方努力才是真正的真诚。在这个境遇里,无论是善念还是恶念,都没有虚假,一言一行都会产生百感交集的体悟。正是在这个界限上权力、义利、真伪和善恶等问题在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个答案。通过立足于这个地方,向内省察,而达到真正真诚的境界。在这里王阳明把“慎独”诠释为了“立诚”,就是“致良知”。至此“慎独”成了王阳明心学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王门后学的思想发展也在此基础上开始完善和发展。孟化鲤接续并发展了老师的学问。在师从尤西川先生学习的十六年时间里,老师对孟化鲤思想的影响及其深远。西川先生是王阳明的弟子,作为王门后学心学的继承者,西川认为“慎独”工夫是为学修
10、持的关键。孟化鲤的弟子王以悟这样总结其老师的学问:“大要以致良知为宗,以主静慎独为务,以践履笃实为本,以日用常行,子臣弟友为实际。”孟化鲤认为:“五经论孟之训,莫非慎独。惟学庸则明言之,独不止人所不见出日用云,为何者非独此是为学要紧功夫,此处忽无学也。”在孟化鲤这里,这些儒家经典的核心要旨都是以“慎独”为要旨,此处正是学习做工夫的关键地方,把此处忽略了,如泡沫上建房子,一切都经不起考验。在云浦孟先生集中,孟先生提道:“每日检查吾心果在否?务令常在,不致放逸,而后于所以异于禽兽几希者为无泰。”在这里虽然没有提到“慎独”的字眼,但却是强调慎独工夫的状态。要每日多次检查自己的行为是否符合“慎独”,是
11、否符合良知,否则和禽兽就没有什么两样了。孟化鲤说:“只照良知不自欺,用工看光明正大不。大抵吾人为学,只求诸心,一条正路,少驰于外,便有为名为利之病,细体之见。”“不自欺”亦是为了照见良知,是向内致良知的工夫,是内在的,外在的任何物质追求都是无法实现良知的光明的。并释“不自欺”为“诚”,“不自欺”亦是“慎独”。“亦惟诚诸其身一言吾济今日要剂也”。只有“诚”才是我辈做工夫的“要剂”。孟化鲤认为:“诚使内省无疚,屋漏无愧,真见己之所以为己者何在。一切日用,廉心而行,不二不间,惟德不显,是之谓淡,是之归一。是故非一则不能一淡,非淡则不能以一。一,天下之大本。淡,天下之达到也。”孟化鲤认为诚使人能够向内
12、自省,没有愧疚感。而面对“屋漏”,他也能保持自己的良心无愧。他认为真正认识自己为何而存在,是通过秉持廉洁纯正的心,诚实地行事,并将道德准则贯彻于日常生活中。这种行为既不扭曲也不虚伪,只有通过这种坚持不懈的追求,才能认识到真正的道德品质,称为“淡”,只有把“诚”贯穿于“一切日用”之中才能归于“一”,即致良知。并达到最高境界的归一。在具体的生活实践中,孟化鲤是怎样做“慎独”工夫的呢?孟化鲤说:“学者须是卓然自立,若怕有人说异,向人做面请,恐其流卒至于乡愿。”对于现实的问题他说:“特立者多忤世,混世者必失己。与其失己宁怜世。”正是抱着这种孑然一身昂然挺立于天地之间的追求,在有名气时拒绝出于各种目的的
13、馈赠,出仕“管银库,痛革宿弊,口不言钱,体恤民生,常数已足后免征千余”,在那个贪欲腐败横行的时代是非常难能可贵,这种没有丝毫为己之心,对物质与名利不沾染一分,一心为百姓的作为,不愧为儒者,王阳明的门人。其在推举刚正的言官张栋时激怒了万历皇帝,其独立卓行,不愿意与之同流合污的气节在以前推举官吏的过程中也得罪了权臣,以致仕途终结。于是为挽救千疮百孔的国家而被削职,成了孟化鲤仕途的最后一幕,尽管自己已经丢官,仍然“神色自若,犹夙夜治文书,付有司,始跨赛归”,其内在的工夫境地可见一斑!三、无欲对于“欲”的探讨可以追溯到古代先秦时期,儒家代表人物孔子、孟子和荀子就表达了他们对“欲”的看法。随着时间的推移
14、,到了宋朝,关于天理和人欲的讨论越来越激烈,甚至达到了极致。朱熹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的观点,将天理与人欲之间的争论推向了高潮。王阳明在朱子的基础上进一步论述了理欲的关系,他认为人欲与存天理是息息相关的,能够摒除人欲就能自然而然地实现存天理;相反,如果能够存天理,人欲自然会被减少。孟化鲤对“无欲”的论述在答陈实夫中有详细的论述。“周元公论圣学,以无欲为要“。周元公的论圣学主张以无欲为要,认为无欲则能达到内心的静虚,行为的直正。他认为,静虚能带来心灵的明亮,明亮则能通达万物。而行为的直正则能达到公正,公正则能使人广泛包容。他强调静虚、动直是明通公溥的关键,而无欲就是实现静虚、动直的要素。他认为
15、,无欲能使心灵保持清静虚无的状态,无私欲可以阻止个人欲望对内心的干扰。清净的心灵则能显现出明亮的智慧。而明亮意味着心性的通达,即能洞悉事物的本质和关联。同时,动直表示行为的公正,指人不受私欲的驱使而行事。私欲不滞碍行动的实现。公正则意味着内在无私欲的沾染。公正而后溥泽万物,即无私欲的纯净状态不为外界所污染。在这里孟化鲤直接引述了周濂溪在通书中关于“无欲”在圣人学说中的重要性的观点。周濂溪认为,无欲是圣人学说中最重要、最根本的内涵。他认为,无欲意味着心灵的虚静,在心灵平静的状态下,即使有思考和考虑,也不会失去正直。当心灵虚静时,思维清晰,没有疑惑,心灵通达。念头的方向正直,没有私欲的存在。没有私
16、欲的干扰,就不会有偏向。他认为,“明、通、公、溥“是圣人具备的特质,与“静虚动直”并没有先后次序之分,它们在时间上是同一的;没有内外之别,在空间上是一体的。这四个特质相互依存,构成了一个整体,互为因果。当具备了这四个特质时,自然而然地实现了静虚与动直的统一。在静时保持静,在动时保持动,心灵通达,自然流行。心灵本来就是虚静的,但由于私欲的充塞与阻碍,心灵不再保持虚静的状态。去除私欲的障蔽,心灵恢复了本来的虚静。没有私欲的阻碍,心灵的运用得以顺畅,实现了明而通的功能。然而,不应认为先虚然后才会明,或者先明然后才会通,它们之间并没有时间上的先后关系。人天生便是本直的,人心纯然光洁,只是私欲的障蔽才会导致邪僻的产生。私欲并非人之先天属性,而是后天形成的。因此,只有做到无欲,才能恢复心灵本来的纯正状态,只有去除私欲的障碍,思考和考虑才能保持正直。没有私欲生于心中,自然展现出广阔的公正,内心无私则外在自然不受污染,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