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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透明与透显艺术界面化思维的形成TransparencyandPerspectivity:TheFormationofArtisticInterfaceThinking作者:林云柯作者简介:林云柯,华东师范大学国际汉语文化学院原文出处:湖北美术学院学报(武汉)2022年第20222期第48-54页内容提要:自启蒙时代以降,在西方的“表象”问题当中始终存在着一种关于“透明直感”的基本欲求,并也因此令科学与艺术得以并置讨论。自卢梭的论科学与艺术首次以主题的形式将两者并置,“透明性”问题也因此成为了暗含在艺术知觉及媒介中的隐含线索,并在20世纪借由现象学视角被再度唤回,以“界面化”的面相成为了当代艺术
2、的一种艺术实践形式。这种“界面化”思维最终完成了对卢梭所代表的“透明直感”的改造,形成了当代艺术实践中新的“透显性”原则。期刊名称:艺术学理论复印期号:2023年01期关键词:假说/透明性/同质性/皮浪主义/透显性标题注释: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项目“基于艺术学立场的艺术民族志理论方法研究”,项目编号:2020SJZDA026o中图分类号:J212文献标识码:A文献编号:1009-4016(2022)02-0048-07一、卢梭与幕在今日的艺术实践与相关理论研究中,科学与艺术结合已经不再是新鲜的视角,但两者第一次以明确的主题形式并列,却来自于一篇檄文,即雅克卢梭著名的论科学与艺术。虽然该
3、文所掀起的自然教育观念已被人所熟知,但科学与艺术在该文中的潜在关系却鲜有被细致讨论,以至于两者在卢梭所代表的法国启蒙思想的起源处仅仅以符号化的形象而被泛泛地认识。实际上,在论科学与艺术中,卢梭曾经用一段清晰的例举段落申明了自己所质疑的科学学说:大名鼎鼎的哲学家们啊,请你们回答我:从你们那里我们知道了物体在空间是按照怎样的比例互相吸引的,在相等的时间内星星运行所经历的空间关系又是怎样的,什么样的曲线具有交点、折点和玫瑰花瓣;人怎样把万物看成上帝;灵羸口肉体怎能互不交通而又像两只时钟一样地彼此符合,那个星球上可能有人居住,哪种昆虫在一特殊的方式进行繁殖1在何兆武译本中,译者非常精确地注释了每一个问
4、题对应的具体科学学说:物体之间的互相吸引一牛顿的万有引力学说;相等时间内行星运行所经历的空间关系一开普勒的行星运动定律;曲线的形态笛卡尔的解析几何坐标系;视万物为神斯宾诺莎的泛神论;灵肉问题一笛卡尔的身心平行论。为什么在将艺术与科学并置的论文中,卢梭想到并谴责的是这些科学理论?或者反过来说,为什么是这些科学理论盛行的年代产生了艺术与科学并置讨论的可能?如果对这些排比出的学说进行共性归纳,显然它们都与一种将物理实在进行数学转化的风潮相关。卢梭提到的第一个科学问题来自于牛顿的万有引力学说,出自后者的著作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虽然被有所修饰,但实际上牛顿从未发现引力在传统实在论意义上的存在。时至今日,
5、我们所掌握的是引力的数学计算公式,而非它的实存。正如卢梭所言,它是一个关于“比例”的符合。开普勒的学术在这一性质的表象上更为明显,著名的开普勒第三定律呈现为平方数与立方数之间的一个比例常量,除了申明数据的基于观测的经验来源,并且没有给出任可过程说明。2笛卡尔坐标系以及斯宾诺莎的泛神论都是关于一种实在之物向可计算性的转化。这些学术的共同特征是:他们都消除了人与实在之物之间的直接关系,转而把世界转入某种不可见的抽象和谐之中。牛顿的原理首版于1687年,但印数只有不到300本,而该书真正成为具有普及性的读物至少要从1726年第三版开始,并在1739-1742年的日内瓦版中出现了较为清晰的内容列表。论
6、科学与艺术作于1749年,可以合理猜测卢梭对万有引力的了解来源于第三版的表述。在原理不同版本的演变中,存在着一个核心问题,即对假说这一概念的安置。我不构造(杜撰)假说,这是牛顿在原理总释章节中申明的著名原则。但正如科学史学家科瓦雷关注到的那样,牛顿在原理第三版的第三编“宇宙体系中仍然使用假说这个词,这显然字面上与总释原则相抵触。而更值得关注的是,这一假说在第二版中曾被替换为”规则,并对原有的被标明为假说的命题组进行删减。也就是说在明确排斥假说的科学著作中,它不但没有被抛弃,反而被“偷换”成了基础。4这一字面上的不一致显然也暗示了一个正面的提问:假说何以能够成为一种规律或基础”?正如开普勒在给出
7、其第三定律时,除了申明所使用的数据的真实性,他不能对为何选择使用平方与立方之比这一假说给出任何理由,它极有可能仅仅来自于纯粹的尝试。但这也正是这一时期以牛顿为代表的科学家们对假说的理解:一方面,存在一种“形而上学或关于“隐秘属性的假说,它们无法通过实验在现象与经验数据中被推出;另一方面,存在一种能够在经验数据中被推出的假说,它们确实一定程度上被我们所设想,但随即又被我们发现确实在世界中作为规则而起作用。牛顿所代表的,或者说卢梭所嘲讽的是后一种假说类型。虽然在行文中,卢梭对于科学与文艺的谴责点被怪异地表述为对时间的浪费,但转化为另一种说法会让问题更清晰。这种建立在“科学假说”之上的自然认识阻碍了
8、某种直接性,从而使得世界变得不再透明。在透明与阻碍中,让斯塔罗宾斯基将卢梭思想的根源归结为对直接性的寻求。在这一视角下,卢梭的立场并不能以理性与非理性”的对立来刻画,根本性的抉择在于途径是间接和还是直接。582童年被污蔑的创伤记忆让卢梭将表象视为有罪的,人们无法透过表象看到真理,反过来却会承担来自表象的指控。表面现象控制了我59,这一对于表象的指控显然不同于牛顿所代表的科学观念。在后者的域界中,表象”是认识运转的轴心,它既是目标又是起源,毋宁说科学原理的发现,即是“表象何以能够向我们如此这般呈现的“屏显”。当卢梭将科学与艺术并置的时候,哪怕是在否定的维度上,他也确认了两者统一于某种关于幕的人类
9、学研究之中,它隐含地成为了现代艺术的一个论述范畴:从“阻碍之幕到无感之幕的透明性光谱,这暗示了艺术呈现开始走向“界面化。在20世纪严格意义上的现代及当代艺术产生之前,这一光谱中的各种幕”的形态一墙壁、面纱或镜片一处于各自独立的论题中,这些论题尚未意识到对于自身“透明性的界定同时也锚定了艺术表象的呈现状态。在这样的光谱中,卢梭的“阻碍之幕犹如柏拉图洞穴隐喻的现代版本,将表象视为真伪对立中的一极。所不同的是,较之于洞穴隐喻实际上揭示了墙壁观念下视角的极度受限,卢梭则将之归咎于历史之进步主义的非道德性,而没有关注通过突破视角的局限拯救表象的可能。二、相反者等效表象数学化处理的前提是“同质性”观念的确
10、立,这实际上是透明性谱系建立的基础。同质性在宇宙学中起源于库萨的尼古拉揭示的一种悖谬的赫耳墨斯主义形象:一个中心无处不在、圆周处处不在的球体。这一形象试图将无限的差异呈现在一个有限的区域之内,为表象提供了一个“剧场”,并将差异归结为视角。这一宇宙形象敦促人们想象自己所能处于的任何位置,并保持着对不同视角中同样表象的显现方式,而这一兴趣默认了空间的“同质性。同质性与透明性于是在这样一种认识机制中被组织在了一起。后者并非是关于我们看到了被遮掩的东西,而是说,介由同质性,它意味着幕布两边的视觉具有同等的知觉效益。正如卢梭所代表的启蒙时代的观念那样,德国古典美学时期关于“透明性”的问题被掩盖于对象可知
11、与不可知”面向的划分之中。康德以降的哲学观念和卢梭一样,是基于世界应然与实然的区分,这使得“透明性”的问题被搁置而走向了哲学的辩证性而非实验性假说。虽然在康德的思想中,作为研究人类普遍倾向的人类学仍然占有一席之地,但美学及其后续产生的艺术哲学主流仍然被关于“知识的扩大”的形而上学所占据。到了20世纪,随着数理逻辑、心理分析和现象学开始占据主导地位,关于科学操作平台的观念重新被唤起,对于“透明性”的关注与批判重新回归,并且被扩展到了认识主体的存在境遇问题。透明性问题的回归直接反映在以梅洛-庞蒂为代表的现象学传统中,并且在他所代表的这一哲学阶段,发源于科学平台的现象学开始直接与艺术相联系。埃曼努埃
12、尔埃洛阿精确地提取了梅洛-庞蒂整体思想中的这一潜在立足点,虽然它未曾显著地出现在后者的标志性文段中。透明性这个词通常作为一个批判性的形容词出现,令一种哲学盲点在其上逐步显现:对透明性的假定归根结底是对物质先验性的遗忘,对所有与世界的联系中身体这一构成性介质的遗忘。734埃洛阿还颇有意味地使用透明与阻碍作为一节的标题。该节中,埃洛阿强调了梅洛-庞蒂曾论及主体的主动性沉沦是由于一种消极抵抗,恰如一种来源不明的厄运而这一厄运”又在之后的研讨会上被梅洛-庞蒂称为一种非思对反思的抵抗”。刀37埃洛阿显然有意在这一节暗示梅洛-庞蒂如何回到了对卢梭式批判的矫正。梅洛-庞蒂对这一问题视阈的召唤顾名思义地体现在
13、他的可见的与不可见的中,其中他力图表明将不可见的维度”简单地称为“不可见的,只会进入一种分离视角。但较之于传统理解受困于现象学哲学话语的晦涩路径,我们试图取道该书中一条更直观的与幕”相关的隐藏路径。在可见的与不可见的开篇,一个冗长的关于准视象”的段落最后落实于知觉与梦并没有绝对差异的判定,该段落指出我们应该在知觉本身之中寻找其本体论功能的保证和意义”。但有趣的是,随后梅洛-庞蒂毫无征兆地提到了皮浪主义:我们将指出这条道路,当这条路展开之后,它就是一条思辨哲学之路。不过,它在皮浪怀疑论的争论之外就已经开始了;这些争论通过自身将我们引离所有的清晰明确,因为它们只有模糊地涉及一个完全自在的存在观念,
14、并且含糊地将被知觉之物语想象一起置于我们的“意识状态”之列。皮浪怀疑论带有一些天真的人们的幻觉。在黑暗中被打碎的正式这种天真性。在自在存在于内在生活之间,怀疑论甚至看不到世界问题,相反,我们则走向了这个问题。816在此,梅洛-庞蒂显然对皮浪主义有正反两个方面的看法。他显然肯定了皮浪怀疑论的争论触及到了他所要讨论的核心问题,但也指出这一怀疑论并没有从“内在生活”走向世界。那么皮浪主义何以进入到了这一讨论中呢?我们试图对此处提及的皮浪主义加以回溯。怀疑主义(SCePtiCiSm)存在着古代与现代两种模式。现代怀疑主义思潮与认识论(epistemOIOgy)的兴起相关,一般被认为起始于笛卡尔和洛克的
15、时代,其主要特征是包含一种哲学的怀疑。这种怀疑可以与行动相分离,比如可以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同时怀疑这件事。相反,以皮浪主义为代表的古代怀疑主义则直接落实于知觉本身,即对如何知道的怀疑。因此,古代怀疑主义虽然使得经验脱离信念的独断而成为事实自身,但它导致的主要后果是一种无动于衷(indifference)的非行动状态。9塞克斯都恩披里克的皮浪学说概要于1562年出版了第一个现代版本,出版后因其对怀疑主义的勾勒更为简洁明了而迅速取代了第欧根尼拉尔修明哲言行录和西塞罗论学院的地位。皮浪主义要反对的是以赫拉克利特为代表的“绝对的怀疑主义,亦即一种对“独断论”的拒斥。皮浪主义的立论反而是以坚持感性呈现的不可怀疑性为基础,比如在第10节指出怀疑论并不否认呈现,而是坚持呈现:蜂蜜对我们呈现为甜的(这个我们是承认的,因为我们通过感觉觉得甜);但是它本身是否甜,我们就不能确定了,因为这已经不是呈现,而是对于呈现的判断。即使我们真的批判呈现,我们也不是想要否认呈现,而是要指出独断论者的草率。107皮浪怀疑主义的靶地并非如何知道一一种透明与阻碍”式的问题,而是关于各种主体性状态之间的不可通约性一一种“视角主义”原则。在知觉中,经验主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