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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教版八年级下册:俗世奇人课文原文天津卫本是水陆码头,居民五方杂处,性格迥然相异。然燕赵故地,血气刚烈;水咸土碱,风习强悍。近百余年来,举凡中华大灾大难,无不首当其冲,因生出各种怪异人物,既在显耀上层,更在市井民间。余闻者甚夥,久记于心;尔后虽多用于神鞭、三寸金莲等书,仍有一些故事人物,闲置一旁,未被接受。这些奇人妙事,闻所未闻,倘如废置,岂不行情?近日忽生一念,何不笔录下来,供后世赏玩之中,得知往昔此地之众生相耶?故而随想随记,始作于今;每人一篇,各不相关,冠之总名俗世奇人耳。刷子李码头上的人,全是硬碰硬。手艺人靠的是手,手上就必得有绝活。有绝活的,吃荤,亮堂,站在大街中心;没能耐的,吃素,
2、发焉,靠边呆着。这一套可不是谁家定的,它地地道道是码头上的一种活法。自来唱大戏的,都讲究闯天津码头。天津人迷戏也懂戏,眼刁耳尖,褒贬分明。戏唱得好,下边叫好捧场,像见到皇上,不少名角便打天津唱红唱紫、大红大紫:可要是稀松平常,要哪没哪,戏唱砸了,下边一准起哄喝倒彩,弄不好茶碗摇篮上去;茶叶末子沾满戏袍和胡须上。天下看戏,哪儿也没天津倒好叫得厉害。您别说不好,这一来也就练出不少能人来。各行各业,全有几个本事齐天的活神仙。刻砖刘、泥人张、风筝魏、机器王、刷子李等等。天津人好把这种人的姓,和他们拿手擅长的行当连在一起称呼。叫长了,名字反没人知道。只有这一个外号,在码头上响当当和当当响。刷子李是河北大
3、街一家营造厂的师傅。专干粉刷一行,别的不干。他要是给您刷好一间屋子,屋里任嘛甭放,单坐着,就赛升天一般美。最别不叫绝的是,他刷浆时必穿一身黑,干完活,身上绝没有一个白点。别不信!他还给自己立下一个规则,只要身上有白点,白刷不要钱。倘如没这一本事,他不早饿成干儿了?但这是传闻。人信也不会全信。行外的没见过的不信,行内的生气愣说不信。一年的一天,刷子李收个徒弟叫曹小三。当徒弟的开头都是端茶、点烟、跟在屁股后边提东西。曹小三当然早就听说过师傅那手绝活,始终半信半疑这回非要亲眼瞧瞧。那天,头一次跟随师傅出去干活,到英租界镇南道给李善人新造的洋房刷浆。到了那儿,刷子李跟随管事的人一谈,才知道师傅派头十足
4、。照他的规则一天只刷一间屋子。这洋楼大小九间屋,得刷九天。干活前,他把随身带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袱打开,果真一身黑衣黑裤,一双黑布鞋。穿上这身黑,就赛跟地上一桶白浆按上了劲。一间屋子,一个屋顶四面墙,先刷屋顶后刷墙。顶子尤其难刷,破了稀溜溜粉浆的板刷往上一举,谁能一滴不掉?一掉准掉在身上。可刷子李一举刷子,就赛没有蘸浆。但刷子划过屋顶,立时匀匀实实一道白,白得透亮,白得清爽。有人说这蘸浆的手臂悠闲摆来,悠闲摆去,好赛伴着鼓点,和着举音,每一摆刷,那长长的带浆的毛刷便在墙面“啪”的啜亮一响,极是好听。啪啪声里,一道道浆,连接得完美无缺,刷过去的墙面,弃好比平平整整打开一面洁白的屏障。可是曹小三最
5、关切的还是刷子李身上究竟有没有白点?刷子李干活还有个规则,每刷完一面墙,必得在究子上坐一大会儿,抽袋烟,喝一碗茶,再刷下一面墙。此刻,曹小三借着给师傅倒水点烟的机会,拿目光细致搜寻刷子李的全身。每一面堵刷完,他搜寻一遍,尽然连一个芝麻大小的粉点也没发觉。他真觉得这身黑色的衣服有种神圣不行侵扰的威历。可是,当刷子李刷完最终一面墙,坐下来,曹小三给他点烟时,竟然瞧见刷子李裤子上出现一个白点,黄豆大小。黑中白,比白中黑更扎眼。完了!师傅露焰了,他不是神仙,往日传闻中那如山般的形象轰然倒去。但他怕师父尴尬,不敢说,也不敢看,可妨不住还要扫一眼。这时候,刷子李突然朝他说话:“小三,你瞧见我裤子上的白点了
6、吧。你以为师傅的能耐有假,名气有诈,是吧。傻小子,你再细瞧瞧吧说着,刷子李手指捏着裤子轻轻往上一提,那白点即刻没了,再一松手,白点又出现,奇了!他凑上脸用神再瞧,那白点原是一个小洞!刚才抽烟时不当心烧的。里边的白衬裤打小洞透出来,看上去就跟粉浆落上去的白点一模一样!刷子李看着曹小三发怔发傻的模样,笑道:“你以为人家的名全是虚的?那你在骗自己。好好学本事吧!”曹小三学徒头一天,见到听到学到的,唯恐别人一辈子也未准明白呢!泥人张手艺道上的人,捏泥人的“泥人张”排第一。而且,有第一,没其次,第三差着十万八千里。泥人张大名叫张明山。咸丰年间常去的地方有两处。一是东北城角的戏院大观楼,一是北关口的饭馆天
7、庆馆。坐在那儿,为了瞧各样的人,也为捏各样的人。去大观楼要看戏台上的各种角色,去天庆馆要看人世间的各种角色。这后一种的样儿更多。那天下雨,他一个人坐在天庆馆里饮酒,一边留神四下里吃客们的模样。这当儿,打外边进来三个人。中间一位穿得阔绰,大脑袋,中溜个子,挺着肚子,架式挺牛,横冲直撞往里走。站在迎门桌子上的“提高的”一啾,抓紧叫卖着:“益照临的张五爷可是稀客,贵客,张五爷这儿总共三位里边请!”一听这喊话,吃饭的人都停住嘴巴,甚至放下筷子瞧瞧这位大名鼎鼎的张五爷。当下,城里城外气最冲的要算这位点着贩盐赚下金山的张锦文。他当年由于为盛京将军海仁卖过命,被海大人收为义子,排行老五。所以又有“海张五”一
8、称。但人家产面叫他张五爷,背后叫他海张五。天津卫是做买卖的地界儿,谁有钱谁横,官儿也怵三分。可是手艺人除外,手艺人靠手吃饭,求谁?怵谁?故此,泥人张只管饮酒,吃菜,西瞧东看,全然没有把海张五当个人物。但是不会儿,就听海张五那边争论起他来。有个细嗓门的说:“人家台下一边看戏一边手在袖子里捏泥人。捏完拿出来一瞧,台上的嘛样,他捏的嘛样。”跟着就是海张五的大粗嗓门说:“在哪儿捏?在袖子里捏?在裤裆里捏吧!”随后一阵笑,拿泥人张找乐子。这些话天庆馆里的人全都听见了。人们等着瞧艺高胆大的泥人张怎么“回报”海张五。一个泥团儿砍过去?只见人家泥人张听赛没听,左手伸到桌子下边,打鞋底抠下一块泥巴。右手依旧端杯
9、饮酒,眼睛也只瞅着桌上的酒菜,这左手便摆布起这团泥巴来,几个手指飞速捏弄,比变戏法的刘秃子还灵活。海张五那边还在不停地找乐子,泥人张这边确定把那些话在他手里这团泥上全找回来了。随后手一停,他把这泥团往桌上“叭”地一截,起身去柜台结账。吃饭的人伸脖一瞧,这泥人张真捏绝了!就赛把海张五的脑袋割下来放在宸上一般。瓢似的脑袋,小鼓眼,一脸狂气,比海张五还像海张五。只是只有核桃大小。海张五在那边,隔着两丈远就看出捏的是他。他朝着正走出门的泥人张的背影叫道:”这破手艺也想赚钱,*卖都没人要。”泥人张头都没回,撑开伞走了。但天津卫的事没有这样完的其次天,北门外估衣街的几个小杂货摊上,摆出来一排排海张五这个泥像,还加了个身子,大模大样坐在那里。而且是潮模子扣的,成批生产,足有一二百个。摊上还都贴着个白纸条,上边使墨笔,写着:*卖海张五估衣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谁看谁乐。乐完找熟人来看,再一块乐。三天后,海张五派人花了大价钱,才把这些泥人全买走,据说连泥模子也买走了。泥人是没了,可“*卖海张五”这事却传了一百多年,直到今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