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山水诗与“浙东唐诗之路”-TheKuaijiLandscapePoetryandRoadofTangPoetryinEasternZhe.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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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会稽山水诗与“浙东唐诗之路”TheKuaijiLandscapePoetryand“RoadofTangPoetryinEasternZhe作者:林家骊/汪妍青作者简介:林家骊，男，浙江临海人，浙江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导，浙江树人大学人文与外国语学院特聘教授兼院长，研究方向为周秦汉魏晋南北朝文学、中国古典文献学、浙江地域文学及文化等；汪妍青，浙江树人大学人文与外国语学院。浙江杭州310015原文出处:浙江树人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杭州）2019年第20191期第63-70页内容提要:山水诗的书写，由魏晋发展至隋唐，由附庸而至独立，由雕琢而至圆融。个体对山水的感知，以审美觉醒为契机，以情感为媒

2、介，以玄理为旨归，使审美主体体道自然。其中，以谢灵运为代表的南朝山水诗，具有关键的转摭作用，其带动了后世“浙东唐诗之路”上的山水诗书写，为盛唐山水诗的成熟导夫先路。ThedevelopmentoflandscapepoetryfromWeiJintoSuiandTangDynastieshasgonethroughtheprocessfromdependencytoindependence,andfrompolishingtoharmony.Theindividuasperceptionofthelandscapetakestheaestheticawakeningasanopportunit

3、y,emotionasthemediumandtruthasthepurposetoensurethenaturalstyleoftheaestheticsubjectbody.Amongtheothers,thewritingoflandscapepoetryintheSouthernDynastyrepresentedbyXieLingyunhadakeyroleinturning. It promoted the poetry on the extension in Eastern Zhe and ledlatewritingoflandscapeoftheRoadofTangPoetr

4、ytothematurityofthelandscapepoetryintheprosperousTangDynasty.期刊名称：中国占代、近代文学研究复印期号：20印年06期关键词：山水诗/会稽/浙东唐诗之路/谢灵运/魏晋南朝IandSCaPePOetry/KuaijiROadOfTangPOetryinEaSternZhe/XieLingyUn/WeiJinandSOUthernDynaStieS浙东唐诗之路以浙江（钱塘江）为发端，渡江抵萧山西陵渡口，入运河至于越州（今浙江绍兴），后沿刻溪上溯，经刻中而至佛教天台宗发源地与道教圣地台州天台山。此条游览路线大致可拟如图Io图1古时”浙东唐诗

5、之路游览路线在浙东唐诗之路上，绍兴（又名会稽、越州）颇具独特性。以会稽为代表地的越州山水诗，启盛唐山水诗先声，对唐代山水诗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一、晋室南渡后对越中山水之美的认知与琅珊王氏会稽兰亭雅集西晋末年，北方土人避难至江左。浙东山水颇为中原土人所重。世说新语言语载：顾长康从会稽还，人问山川之美，顾云：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霞蔚。又王子敬日：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若秋冬之际，尤难为怀.梁刘孝标注引会稽郡记日：会稽境特多名山水，峰噜隆峻，吐纳云雾。松格枫柏,擢干竦条，潭壑镜彻，清流泻注。王子敬见之日：山水之美，使人应接不暇。余嘉锡笺疏引刘盼遂日：戏鸿堂帖载

6、子敬杂帖云：镜湖澄澈，清流泻注，山川之美，使人应接不暇。法苑珠林卷四十八载：晋刻沃洲山有支遁，字道林，本姓关氏，陈留人，或云河东林虑人。幼有神理，聪明秀彻。晋王羲之睹遁才藻，惊绝罕传。遂披衿解带，留连不能已。仍请住灵嘉寺，意存相近。又投迹刻山,于沃洲小岭立寺行道。这种对浙东山水的欣赏赞叹，贯穿于绍兴至天台一路。孙绰天台山赋云：“天台山者，盖山岳之神秀者也。涉海则有方丈蓬莱，登陆则有四明天台。皆玄圣之所游化，灵仙之所窟宅。夫其峻极之状，嘉祥之美，穷山海之环富，尽人神之壮丽矣。所以不列于五岳，阙载于常典者，岂不以所立冥奥，其路幽迥，或倒景于重溟，或匿峰于千岭；始经超魅之途，卒践无人之境;举世罕能登

7、陟，王者莫由座祀，故事绝于常篇，名标于奇纪。”顾恺之启蒙记注日：天台山去天不远，路经油溪。水深险清冷，前有石桥，路径不盈尺，长数十丈，下临绝涧。唯忘其身，然后能济。济者梯岩壁、援萝葛之茎，度得平路，见天台山蔚然绮秀，列双岭于青霄。上有琼楼玉阙，天堂、碧林、醴泉，仙物毕具也。晋隐士白道猷得过之，获醴泉、紫芝、灵药.世说新语文学载：孙兴公作天台赋成,以示范荣期，云：卿试掷地，要作金石声。范日：恐子之金石，非宫商中声。然每至佳句，辄云：应是我辈语。晋室南渡后，江左土人眼中的山水，渐趋由行旅感官的附属而转变为独立的审美对象。士人们登山临水，感受山水之美。庾阐三月三日临曲水诗三月三日诗观石鼓诗，谢混游西

8、池诗，湛方生帆入南湖诗还都帆诗天晴诗等，皆是佳篇。山水在这些诗篇中含灵秀之质，颇有韵味。琅珊王氏的会稽兰亭雅集，即于此背景下发生。晋书王羲之传载：“羲之雅好服食养性，不乐在京师，初渡浙江，便有终焉之志。会稽有佳山水，名士多居之，谢安未仕时亦居焉。孙绰、李充、许询、支遁等皆以文义冠世，并筑室东土，与羲之同好。又晋书谢安传载：”（谢安）寓居会稽，与王羲之及高阳许询、桑门支遁游处，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无处世意。琅珊王氏兰亭之会，可与曹丕南皮之游、石崇金谷雅集相媲美，且其山水书写的主体性愈为突出。遢钦立将“兰亭雅集所存于世者辑入先秦汉魏晋南微诗中，并冠以兰亭诗之名。除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颇有盛名

9、之外，孙绰为兰亭诗题的序跋三月三日兰亭诗序亦为佳篇，兹将其全文录下：古人以水喻性，有旨哉斯谈。非以停之则清、混之则浊邪。情因所习而迁移，物触所遇而兴感。故振辔于朝市，则充屈之心生；闲步于林野，则辽落之志兴。仰瞻羲唐，邈已远矣；近咏台阁，顾深增怀。为复于暧昧之中，思萦拂之道；屡借山水，以化其郁结。永一日之足，当百年之溢。以暮春之始，禊于南涧之滨。高岭干寻，长湖万倾，隆屈澄汪之势，可为壮矣。乃席芳草、镜清流、览卉木、观鱼鸟，具物同荣，资生咸得。于是和以醇醪，奇以达观,决然兀矣，焉复觉鹏露之二物哉。耀灵纵辔，急景西迈，荣乐时去，悲亦系之。往复推移，新故相换，今日之迹，明复陈矣，原诗人之致兴，谅歌咏之

10、有由。孙绰将山水与性情相系联，认为山水是土人心灵的重要慰藉，以山水之乐排遣胸中郁结与人生苦闷。其叙“兰亭雅集之盛，以明丽之笔描绘会稽山水澄澈之美，同时冥想感发，以遣人生苦短的悲怀，与王羲之所作序中的惆怅与幽情颇为相通。而这种惆怅与幽情，亦是彼时土人们的普遍心态。诸人笔下的会稽山水，有纯粹写山水者，如谢万：司冥卷阻旗，句芒舒阳旌。灵液被九区，光风扇鲜荣。碧林辉英翠，红葩擢新茎。翔禽抚翰游，腾鳞跃清泠。色彩浓郁，动静相宜。再如王玄之诗：松竹挺严崖，幽涧激清流。消散肆情志，酣畅豁滞忧。QD幽峭中带着潇洒疏阔之意。再如王肃之诗：“嘉会欣时游，豁尔畅心神。吟咏曲水源，濠波转素鳞。(12)拟山水草木情状，

11、心神畅游，实为乐事。然而诸生书写的山水诗，以山水玄理二者互参为主线。如王羲之诗：三春启群品，寄畅在所因。仰望碧天际，俯磐绿水滨。寥朗无厘观，寓目理自陈。大矣造化功，万殊莫不均。群簌虽参差，适我无非新。(13)暮春之初，山阴兰亭，曲水流觞，千古雅事。此诗雅致天成，寄以老庄玄言，韵味悠然。再如谢安之诗：伊昔先子，有怀春游。契兹言执。寄傲林丘。森森连岭,茫茫原畴。回霄垂雾，凝泉散流。(14)此篇兰亭，效古之贤者，寄傲于林丘间，望山林森连，原畴苍茫。云雾回环，泉水散流，似于春日中多了一份清冷之意。又如袁蟒之兰亭诗：“四眺华林茂，俯仰晴川涣。激水流芳醪，豁尔累心散。遐想逸民轨，遗音良可玩。古人咏舞零，今

12、也同斯叹.Q5)前三句写山水之景，疏阔静好。后五句则是人世感发，既期盼隐遁的潇洒，又欣羡舞客的从心所欲，将内心的小隐忧寄于山水之间。情与景的转承自然和畅。再如王彬之的两篇：丹崖竦立，葩藻蝴。漫水扬波，载浮载沈。鲜葩映林薄，游鳞戏清渠。临川欣投钓，得意岂在鱼。(16)山水朗丽，动静相宜，篇幅虽小，却灵动有味。篇二又寄之以玄理，颇有情致。诸兰亭诗中值得一提的还有孙绰的两篇：春咏登台，亦有临流。怀彼伐木，宿此良传。修竹荫沼，旋源萦丘。穿池激湍，连滥觞舟。流风拂枉渚，停云荫九皋。莺语吟修竹，游鳞戏澜涛。携笔落云藻，微言剖纤毫。时珍岂不甘，忘味在闻韶。(17)篇一写水与竹，篇二写风、云、莺、游鱼。篇一纯

13、写春景山水之美，篇二诗末寄之以体悟之理。体悟山水方式各殊，而其志一也。此篇对山水景致的体悟生动有味。历来以孙绰为玄言诗的代表，此二篇却是灵动有致。除“兰亭雅集之外，王彪之登会稽刻石山诗亦是对越中山水的书写。其诗日：隆山嵯峨,崇峦省哓。傍觌沧州，仰拂玄霄。文命远会,风淳道辽。秦皇遐巡，迈兹英豪。宅灵基阿，铭迹峻跖。青阳曜景，时和气淳。修领增鲜，长松挺新。飞鸿振羽，腾龙跃鳞。(18)此诗写登山风景，登山而遥想古之世，发思古之幽情。山水作为其述志的承载，含醇厚之气。其以飞鸿与腾龙收尾，在端庄的四言体中多了几分活泼与自然。以此可见，以“兰亭”雅集为代表的江左山水诗写作，将庄老情致渐趋融于山水景致中，清

14、丽明朗，思理有致，渐趋接近于后世对于山水诗的定义。二、山水方滋：南朝以谢灵运为代表的会稽山水诗书写刘勰文心雕龙明诗所谓：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19）历经由曹魏至两晋的孕育、打磨，山水诗于刘宋时期正式成形。而后的齐、梁、陈三朝，山水诗不断成熟而至于圆融。其中，谢灵运的山水诗书写，是山水诗发展的中坚力量。谢灵运生于东晋太元十年（公元385年）,卒于南朝宋元嘉十年（433年），祖籍陈郡阳夏，出生于会稽始宁，谢玄之孙，世系康乐公。东晋义熙元年（405年）,初入仕途。入宋，降爵为公。永初三年（422年），出任永嘉太守。任职一年后，托病回故乡会稽始宁隐居。元嘉三年（426年）,被诏至

15、京，为秘书监，寻迁侍中。元嘉五年（428年），再次托病回始宁,二次隐居，寻免官。因请求决湖为田，与会稽太守孟有隙。元嘉八年（431年），出守临川，后流放广州。元嘉十年（433年）,因被诬与农民谋反之事有所系联，诏被刑于广州。观其一生，于仕与隐间徘徊，作为名门之后，存重兴家族之心，却无此机缘，其一生桀鹫、清狂并充满不甘，以玩世与放浪的姿态进行反抗，充满悲剧性。于玩世之间，谢灵运的山水诗却奠定了后世山水诗发展的基础。从谢灵运的山水诗，到谢眺的山水诗，再到唐代的山水诗，大致代表了我国山水诗发展的三个阶段：奠基一发展一成熟。（20）以目见材料观之，谢灵运有关会稽山水的书写，存十二篇，集中作于两次隐居会稽始宁之时。过始宁墅作于永初三年赴永嘉太守任途中，期间其绕道故乡会稽以游：束发怀耿介，逐物遂推迁。违志似如昨，二纪及兹年。缁磷谢清旷，疲萧惭贞坚。拙疾相倚薄，还得静者便。剖竹守沧海，枉帆过旧山。山行穷登顿，水涉尽涧沿。岩峭岭稠叠，洲萦渚连绵。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葺宇临回江，筑观基曾巅。挥手告乡曲，三载期归旋。且为树份横,无令孤愿言。（21）